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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俊站着没动，思忖了片刻，缓缓开口：“李先生，我家附近有个公园，里面有很多树。我小时候很爱掏鸟蛋，差不多所有的树都被我爬遍了，唯独只有一棵大树爬不上去，因为它实在是太粗太高。”
李父怔了怔，不知道他在这时候讲起往事是什么用意。
“我一直也没想过，我能爬上那棵树。直到有一天，一起玩的朋友跟我打赌，说我要是能上去掏到鸟蛋，就输我一个玩具。”
“我很想要那个玩具，就脱了鞋拼命爬。我爬树从来不会害怕，当时却一直在发抖，到一半的时候都不敢往下看，怕自己掉下去了，就没有力气再爬第二次。”
“后来我一点点爬到了树顶，那里有好几个鸟窝，可我没来得及掏鸟蛋，就已经傻了眼。我看到整个公园都在我的脚下，我看到远处的花坛，看到一块块草地一直连到公园的那边。到今天我还常常会想，要是那次我没有拼命，就一定不会知道站到那么高是什么滋味。”
“我，1986年1月11日出生于首尔的一家医院，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也在我14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
“值得庆幸的是，身为孤儿的我并没有被送进孤儿院，而是被父亲的一位相交二十多年的亲故收养。”
林晓俊直视着李父，眼神已变得坚毅刚硬，“有人生来就站得比旁人高些，爬得也更快些，我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只有一双手跟一条不信邪的命。”
“哦？是吗？”李父神色微动，放下了手中文件，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林晓俊。
“的确，我现在一无所有，在李先生的眼里，我或许只是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站到最高的地方，看所有能看到的风景。现在我说这些话，不是在问你信不信，我只在乎她信不信。”说罢，林晓俊转眼看向一旁的李智贤，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真挚。
“我相信！”李智贤早已哭成了泪人，完全无视父亲铁青的脸色，“林晓俊，我信你，我信你……”
“誓言之所以难能可贵，是在于它十有八九都不能实现，在我眼里，六个字足以形容你。”李父摇头冷笑。
林晓俊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墙上的山水画上，说道：“高山大川，气势磅礴，古意森峻。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李先生想说的六个字，是不知天高地厚么。”
李父点点头，说道：“想不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李先生，我权当你在赞美我了。”林晓俊耸耸肩，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不过，我的优点之一是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我深知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我随身携带着一份计划。”
“嗯？”李父稍稍有了点兴趣，他很喜欢林晓俊那句话，那些抱怨时运不济的人何时会想过自己是否准备充足呢？自己接过大权之后，短短五年时间就把生意规模扩大了数倍。李家如今的经营范围已经横跨房地产、医药、电子业，靠的不是别人，是自己步步为营的精心谋划。
林晓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走上前去递给李父，李父把它插进摆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点击进去。
林晓俊退回来，给了李智贤一个安心的眼神，静静地站在一边。
“嗒嗒~”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点击鼠标的声音。
这是他吗？李智贤看着神色淡然的林晓俊，这个样子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轻松惬意的他，她见过，在那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在那片树荫下的草地上，他笑着，作出约定。
严肃认真的他，她见过，在那个波澜起伏的晚会上，在那灯光照耀下的黑牌琴键旁，他笑着，独臂演奏。
勇敢无畏的他，她见过，在那约定的学校门口边，在那十几个人的包围圈里，他笑着，全身而退。
到底哪个才是他？亦或者是，这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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