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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一章 印度洋(2 / 2)

我们就这样一直到了二三公里深的地方,但对于这一万三千米的探测器都还不能达到底的印度海的深处,从未加以实测。

至于低水层的温度,温度表老是不变地指着四度。

不过在上面水层中,我注意到,在深水处的水总比大海面的水寒冷。

1月25日,洋面完全荒凉,什么也没有,这一天诺第留斯号是浮出水面来度过的。

强大的推进器搅动水波,把水流喷入高空。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怎么会不把它当作一条巨大的鲸鱼类动物呢?

这一天四分之三的时间我都在平台上。

我远望大海。

天边什么也没有,只是下午四点的时候,有一艘长形的汽船,跟我们对渡而行,在西方行驶。

这船的桅杆有时候可以看见,但它不可能看见紧挨着水面的诺第留斯号。

我想这艘汽船是属于印度半岛和东方航线轮船公司的,它航行于锡兰岛和悉尼之间,中途停泊在佐治玉呷和墨尔本港。

下午五点的时候,在热带地方白天和黑夜之间的短暂的黄昏来临之前,康塞尔和我看到一个新奇的景象,使我们惊叹。

那是一些非常可爱动人的小动物,照古代人的说法,碰见它,就预告将有好运气到来。

亚里士多德,雅典尼,普林尼,奥比安,研究过它的性情嗜好,并且使尽希腊和意大利学者们所有的诗词来对待它。

他们称它为“诺第留斯”和“庞比留斯”。

可是当代科学不能接受这个叫法。

这种软体动物现在名为“阿哥那提”——肛鱼。

这时候在洋面上走动的正是这肛鱼属的一群。

我们认为,有几千几万条。

它们是带突瘤的肛鱼属,是印度洋特有的一种。

这些美丽的软体动物是向后倒退来行动的,它们使用运动管,把吐出的水从管中排出,就开始活动了。

它们有八根触须,其中六根又长又细,浮在水面上,其他两根弯圆作掌形尽情展开,像轻帆那样。

我清楚地看到它们的螺旋波纹的介壳,居维埃的比方很恰当,把它形容成是一只别致的小船。

是的,这壳真正是一只小船,虽然它是这个动物分泌出来的,但它没有紧紧附着它,而是它把这动物装载在里面。

“肛鱼可以自由离开它的介壳,”我对康塞尔说:“他们是形影不离的。”

“尼摩船长就是这样,”康塞尔很恰当地回答,“所以称他的船为肛鱼号更恰当些。”

可能有一个小时诺第留斯号在这群软体动物中例行驶。

片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把它们吓住了。

它们好像听到信号一样,所有的帆一下子都卷起来了,肢体缩了起来,身体都缩起来了,翻倒的介壳改变了重心,整个队伍都沉在海水下消失了。

这是一瞬间的事,从来没有一只舰队的演习能执行这么整齐划一的动作。

这时候天渐渐的黑下来了,微风仅能掀起一些海浪在诺第留斯号边缘下缓慢地推过去。

第二天,1月26日,我们在东经82度上穿过了赤道线,我们又返回了北半球。

这一天,一大群鲛鱼与我们为伴。

这些可怕的动物在这一带海中繁殖,使这一带变成很危险的地方。

其中有背脊栗子色,肚腹灰白色的烟色鲸,嘴里有十二排长牙;有睛点鲛,这鲛脖子上有一个大黑点。

被白圆圈圈起来,很像一只眼睛;有淡黄蚊,嘴脸圆形,带有灰点。

这些动物又会用全身的力量冲撞客厅的玻璃来势猛烈,使人害怕。

尼德·兰情不自禁了。

他要上水面去叉这些怪物,尤其有一种鲨鱼鲛类。

嘴中有一排排的牙,组成花纹一样,又有一种虎皮大虾,长五米,特别刺激他,使他技痒,忍耐不住但诺第留斯号增加速度,不久就把这些最快的鲛鱼都甩在后面了。

1月27日,在广阔的孟加拉湾口,我们好几次碰见了凄惨恐怖的景象!有很多死人浮在水波上面。

那是印度城市中的死人,从恒河流下,输送到大海,因为这地方的唯一掩埋者——骛鸟——没有能完全吞食他们。

但海中鲸鱼很多,可以帮助骛鸟来完成这件晦气的事情。

大约到了晚上7点钟,诺第留斯号在奶海里航行,船身一半在水里,一半露在水面上。

一望无际的大洋呈乳白色。

这是月光的力量吗?

决对不是因为新月还不到两天,早在阳光中水平线下不见了。

整个天空,虽然有星光照亮,但跟水上的白色对比,有一种黯然失色的感觉。

康塞尔以为自己的眼睛昏花了半信半疑,他问我这种新奇现象的原因。

很幸运,我可以答得出来。

“这就是人们所称道的奶海,”我对他说,“是阔大的白色水流,时常在盎波尼岛海岸和这一带海中看到。”

“不过,”康塞尔问,“先生可以让我知道是何种原理创造出这样的结果吗?

因为,我想这海水并没有变成奶呀!”

“不,康塞尔,这种使你惊奇的白色是由于水中有成千上万的微生物,那是一种发光的微虫,外形是胶质无色的,像头发那样细,长也不超过一毫米的五分之一。

这些微生滴虫在好几里长的海面上彼此连接起来、产生了一片一片的白色。”

“好几里长!”

康塞尔喊道。

“是的,你太实在了,你不用去计算这些滴虫的数量。

你肯定计算不出来,因为我听说过,某些航海家在这奶海上走了四十多海里远。”

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诺第留斯号的冲角冲开这白色水流,向前行驶,我看见它没有声响地在这肥皂泡沫的水面上溜过去,就像在海湾中、顺流和逆流相冲时所形成的水沫上面行驶那样。

半夜左右,海面忽然又现出平常的颜色来,可是在我们船的后面直至天边尽处,天空反映着水面的白色,很久都像受北极的模糊曙光澈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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