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又梦到番茄炒蛋，还有其他熟悉的菜肴。已经过年了，老家的屋檐上覆盖着白雪，家人们聚在一起团圆，门口放鞭炮……</p>
醒来，仍是漆黑的夜。</p>
我听见外面有枪声，此起彼伏。</p>
一位参谋告诉我：“东南方向发现变异狼群，刚好挡在我们明天撤退的路线上，正在清理。”</p>
他的神态并不紧张，甚至有些兴奋。我知晓这不是一件多么严峻的事件。</p>
事实上，我们一直处在战时状态，各班组都有自由开火的权利。许多事情没必要请示到我这一级。</p>
当我走出营帐的时候，被耀眼的车灯晃了下眼睛，然后看见许多士兵搬运从汽车上卸下来的弹药箱。</p>
不远处就有一个机枪阵地，已经停止了射击，枪声在更远方。</p>
鲁珀特参谋长蹲在光影的角落里，嗅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雪茄。夜间气温微凉，他口鼻中喷出白腾腾的水雾。</p>
“长官，您也来一支提神？”</p>
他从夹克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印有精美图案的金属烟盒。</p>
我看见雪茄表面斑驳的油光，问：“存放了多长时间？”</p>
“没多久，生产于核战前，密闭仓库里发现的好牌子。”</p>
我从那本《光明启示录》的期刊上了解到，核战是形成废土局面的根源，距今仅仅过去十一年。</p>
据说在大战前，这里的科技水平比地球上还稍微先进一些。</p>
“那挺不错的。”</p>
我笑着接过雪茄，尝试性地贴在机枪枪管上，不久升起了真正的白烟。</p>
“长官，门德尔中校和华莱士中校一直有间隙。”</p>
他提起了上半夜开会时的闹剧。</p>
“华莱士那小子，夜辉都出身，上过士官学校，自觉得高人一等，看不起从其他小地方来的军官。这算是间隙的源头吧。”</p>
夜辉都……</p>
我记得《光明启示录》上有这样一段描述：</p>
“……战后文明倒退，环境恶劣。只有少部分人口聚集区发展繁荣，充足的资源供应，让夜晚依旧灯火辉煌……”</p>
这样的地方，被废土上大多数人所憧憬着，冠以夜辉之都的美誉。</p>
这让我想到穿越前的北上广深之类，它们总会和其他地方有所区别的。</p>
人情世故，莫非如是。</p>
鲁珀特说：“门德尔也看不起华莱士。”</p>
“他是枪林弹雨中拼出来的，虽然没有上过正经军校，但资历摆在那里，反而比那位年轻的炮兵军官更让人信服。”</p>
烟雾缭绕，我觉得江湖俗不可耐，让人心累。</p>
“其实华莱士中校是很优秀的人才。据说他上士官学校那会儿，博览群书，被人誉为“行走的百科全书”。他的毕业成绩也名列前茅，典礼上元帅大人亲自授予军刀。”</p>
“第二步兵营的门德尔中校更加出色，是个硬汉子，您以后有机会了解。”</p>
我表面点头，心底里不以为然。</p>
华莱士那家伙，地图位置都搞错了，还名列前茅？最优异的一定是长跑成绩吧。</p>
或许故意弄错位置？那更加恶劣！</p>
至于第二步兵营的门德尔。</p>
与其他军官相比，他的制服有些破旧邋遢，显得朴素而不修边幅。他长得挺彪悍，眼角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p>
打架的时候，要不是大伙及时劝架，他一定会跪在桌子上，哭求华莱士“弟弟，你快醒醒，别吓老哥我啊”。</p>
尽管很能打，但作为一名指挥官，更重要的是综合素质吧？</p>
硬汉，能有多硬？硬得过机枪子弹吗？</p>
一路溃败，所见皆是乌烟瘴气，让我对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没有好印象。终究一群溃军。</p>
我越发理解鲁珀特为什么喜欢把“混蛋”挂在嘴边了。</p>
他们真的是一群混蛋。</p>
正想着这些混蛋，捡漏雷达上出现了一个久违的蓝色光点，在东南方的荒野，也就是枪声响起的地方。</p>
我说：“去前面看看。”</p>
“也好，今晚的情况蛮少见的。”鲁珀特嘀咕着，“自从我们恢复重工业，重新捡起机枪和大炮，已经很少有变异兽群敢于靠近我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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