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黎明，光辉再次普度大地，鸟儿在屋旁老树的枝杈间啁啾，街区的车声飘到这里，轻柔得仿佛远方牧场的嗡嗡蜂鸣。</p>
“薇薇安。”</p>
狄革脸上并没有表情，只是垂下眼帘看着躺在身旁的美人，呢喃着她的名字。</p>
自从上次兜风，他感觉自己总是静不下心，就像真的恋爱了那样，这实在是有趣。</p>
实际上，他一开始的目的真的是完成重婚罪，可能还要加上个限制人身自由或是虐待什么的，至于其他的……他已经找好另外一个了。</p>
“嗯？”薇薇安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p>
“我爱你吗？”狄革有些迷茫。</p>
他并不懂爱这回事，他之前觉得他爱这个世界，他爱混乱，他爱无底线，他爱人的悲鸣，到真正面对猛浪时，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了。</p>
薇薇安对这个问题只是露出了无奈和苦涩笑容，没有对上他的眼神，平静地说着：“当你喜欢一朵花的时候，你会去摘它。但当你爱一朵花的时候，你会每天给它浇水。”</p>
“狄革，我之前说过，这一切本不该发生。你心动，但那不是爱，我看清楚了你的眼睛，美丽的翠绿象征亘古的法则，野兽是不懂爱的。”</p>
狄革听出了她话里的嘲弄，也勾起唇苦笑了一下，然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p>
“你真厉害，薇薇安，这让我更好奇了，你什么让你有了这一双眼睛，帮助你看着这个世界的。”</p>
“咯咯咯，你想听听那些故事吗？我想除了痛苦的回忆，还有一件……神奇的事，你信耶稣吗？虽然我不信，但是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些神奇的东西存在。”</p>
薇薇安撑起身子，趴在床上，手支着脸，终于看向了身旁的狄革，那宽阔的胸襟纹着各色的纹身。</p>
“我不信耶稣，东方的佛教稍微有点感兴趣，但我什么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狄革忍不住用嘲弄的口吻说道，他不是很喜欢耶稣基督之类的。</p>
“你知道‘附魔’吗？”</p>
“不，我不确定，是像现在的那些恶魔之类的吗？”</p>
“不，不一样，那些只是自己变成了恶魔的爪牙，而附魔是那些真正的恶魔附在人的身体里。</p>
它们的目的不是附魔的人，而是所有人——那些旁观者，当然仅仅是我的想法，附魔意义在于让我们绝望；否认我们自身的人性。</p>
将自己视为完全的野兽，彻底的卑下之物，腐败堕落，没有尊严，丑陋，低劣。”</p>
“有点意思。”狄革有些兴奋。</p>
她掌握到了，真理的碎片。</p>
接着，薇薇安开始讲起了，她童年的一件事。</p>
夏日的午后，当时薇薇安是平民窟里的孩子，讽刺的是隔着一条马路，她就能看到不远处商业街里的富人丑陋的样子。</p>
太热了，实在是太热了，热到她察觉不到自己已经发烧了。在高温的幻觉中，她看到了之前遗弃在这条小巷的狗。</p>
它是被遗弃的狗，似乎经受了虐待，毛发湿漉杂乱，有些地方被剃掉露出长满疙瘩和硬痂的皮肤，双眼被胶水粘住睁不开，眼角溢出黄色浓状分泌物和丝丝鲜血，牙齿被拔掉了很多，犬齿也全部被砸碎。</p>
薇薇安只是看着它打喷嚏咳嗽腹泻呕吐，最后抽搐口吐白沫死去。</p>
她知道它患了犬热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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