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的反射，裴墨勉强看清了破空声来源的物体。</p>
那是一只银白色的箭矢。</p>
古山龙正以极为标准的持弩姿势，拿着一把富有机械感的弩，站在车旁。</p>
箭矢似乎扎到了什么，发出“噗”的声音。</p>
见箭矢命中，裴墨也放下了机械弩，藏在车后，默默观察着那片草丛。</p>
但在短暂的安静后，又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尖啸声。</p>
就像录音里那种声音一样，这股尖啸声大得惊人，裴墨忙捂住耳朵，但也难以抵抗这足以撕裂耳膜的声音。</p>
好在这股声音没有持续多久，便渐渐软了下来，就像是怪物死前的最后一次长吟。</p>
过了几秒，姜辰夜终于有了动作。</p>
“过来吧。”</p>
所长挥手示意，几名驱魔人才跟了上去。</p>
“之前干扰傅博他们的就是这个异魔——尖啸。”</p>
姜辰夜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塑胶手套，从草丛里拖出一只“肉瘤蜘蛛”。</p>
那怪物的样子和裴墨在幻觉里见到的有些不一样，裴墨推测是因为这种生物死亡后身体会迅速肿胀，变成这个样子，与所谓巨人观有些类似。</p>
“傅博他们还在里面……做好警戒，尸体先留在这里。”姜辰夜下达命令后，拔出衣服内侧藏着的手枪，带头朝工厂大门走去。</p>
所长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的超越能力还能做到这种事情么。</p>
虽然惊叹于所长的超越能力，但裴墨心里还是有些紧张。</p>
刚才要是没有所长创造的幻觉，我是不是就真的被那个东西咬死了……</p>
裴墨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克服内心的恐惧，紧紧握着手枪，让自己稍微得到些宽慰。</p>
跟着姜辰夜推开一间生产车间的大门，一股极其刺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简直不像生产车间，而是像垃圾场。</p>
借着月光能勉强看到车间内部的情况。车间里空荡荡的，看不见有人活动的痕迹，只有几条传送带和几个巨大的锅炉，裴墨怀疑这些锅炉里装着的东西就是刺鼻气味的来源。</p>
许柔荑像是早有准备地看了姜辰夜一眼，姜辰夜似乎明白其意思，点了点头。</p>
可是这种眼神交流在裴墨看来却有些难以理解，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交流发愣。</p>
得到姜辰夜同意后，许柔荑收起短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木片，上面似乎雕刻了些特定的花纹。</p>
“雕刻师。”裴墨心里自然而然浮现这三个字。</p>
他在会议室里并没有白待一下午，而是对事务所内的前目录都有了些了解。虽然不够深入，但至少也明白各条目录的大概能力。</p>
雕刻师比较突出的能力就是能在各种物体上雕刻一些特殊符号，可以发挥出多种多样的作用，是一个非常实用的能力。</p>
不过它似乎对物体的体积有所限制，因为很少有见到雕刻师在巨石或者地面上雕刻符号的，这也许是为什么叫“雕刻师”的原因吧……</p>
许柔荑小心地拿起一块木片，嘴里默念了什么，随即扔向了远处。</p>
木片刚刚“嚓”地一声落地，就发出耀眼的强光，将周围一片区域照得犹如白昼。</p>
突然而来的强光让裴墨有些睁不开眼睛，所幸那强光很快变弱，恢复到一个适宜的亮度。</p>
裴墨借着亮光重新观察四周，很快就在前方不远处的锅炉旁看到了一个穿着制服、倒地的人，地上留有一滩干涸的血液，也不知这人是死是活。</p>
那套制服的样式让裴墨联想到了警察制服，而姜辰夜的一番话也验证了这个猜想：</p>
“是和傅博同行的警察。八爷，警戒周围，山龙，跟我去看看。小柔，裴墨，原地警戒。”</p>
姜辰夜十分冷静，丝毫不因为眼前的发现而有所动摇，下令时依然冷静且理智。</p>
裴墨双手持握手枪，时刻警惕着周围，以免还有像刚才那样的异魔出现。</p>
许柔荑则放松许多，轻轻盘着手中几块木片，发出“嚓嚓”的轻微声响。</p>
但尽管是轻微的响声，在裴墨耳朵里听起来也很明显，让他止不住担心这股声音吸引异魔的注意。</p>
“已经死了。”古山龙遗憾地叹了口气。</p>
声音不大，但裴墨还是听在耳里，警惕地看向所长和古山龙的方向。</p>
古山龙正蹲在那个倒地的警察身旁，不远处放着他那把机械弩。</p>
他显然已经经过了一定的调查，才得出了这个结论。</p>
“大概什么时候。”</p>
“不好说，得让专业的来。不过大概能判断是什么异魔干的。”古山龙想摸摸下巴，却因为手上戴着检查尸体的塑胶手套而停下了动作，不知手该往哪放。</p>
“身体上有多处类似刺穿的伤口，伤口处留下了黑色硬质毛发，耳膜受伤，耳内流血，刚才还有尖啸在门外守株待兔，是尖啸干的没错了。”</p>
姜辰夜点点头，这也是合情合理的解释，便开口说道：</p>
“刚才我没有查到异象的痕迹，可能是伪装成这里的一些建筑物了，让他们小心点，说下这里的情况，我继续用致幻魔法。”</p>
古山龙的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似乎面临着相当严峻的情况。</p>
拿起机械弩，悄无声息地叫回八爷，找到裴墨和许柔荑，说明了情况。</p>
“……总之，你们现在尽量不要分开，异象这种异魔可能以任何形式藏在任何地方，互相看着对方，千万不要出事。”</p>
说完，他又特意看了裴墨一眼，说道：</p>
“麻烦你一个新人要来经历今天这种情况，但这也没有办法，事务所一直很缺人手。”</p>
“待会儿你跟紧小柔，八爷会护着你们，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造成麻烦，明白吗？”</p>
古山龙放低音量后的声音极具压迫感，平时给人一种亲近感的他突然严肃起来，让裴墨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了声：“明白！”</p>
古山龙点了点头，拍了拍裴墨的肩膀，回到了姜辰夜身边。</p>
待古山龙回来后，姜辰夜才继续行动，朝生产车间深处走去。</p>
裴墨、许柔荑和八爷则紧随其后，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p>
一路上，许柔荑都在丢着那种发光木片，虽然每一次都会造成短时间的强光，但好在能照亮大片区域，让原本的黑暗不再那么令人生畏。</p>
见这木片竟有如此功效，裴墨突然有了学习制作类似符咒的兴趣，只是任务紧急，不敢多想。</p>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车间的正中央。</p>
这是一大片空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锅炉”——如果去掉它诡异的外形，至少还算锅炉。</p>
原本的金属锅炉几乎看不到原形，都被外表覆盖的一层猩红色物质覆盖。</p>
这层猩红色物质如同活的生物组织，还在缓缓蠕动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令人不安。</p>
裴墨则在锅炉附近看到了熟悉的黄烟——这是异魔改变周围生态环境的标志。</p>
见此情此景，姜辰夜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p>
“所长？”</p>
古山龙发现所长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也紧张了起来。</p>
“山龙，你之前调查的废村离这里是不是只有两公里？”</p>
“没错。”</p>
突然，古山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p>
“你是说……这些是巨蚁身上的那个脓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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