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孙邈提议道：“夫人劳神过度，身子虚弱，需要调理，令郎的病也未除根，或许会再复发。</p>
“饮食、居住的环境，都可使人患病。以在下所见，二位的症结或许就在于此。</p>
“若是方便，我随你们一同前去沈府查看一下，瞧瞧是否有致病的花草树木、陈设器具，夫人意下如何？”</p>
“好啊好啊。”沈小公子一听乐开了花，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沈夫人瞪了一眼。</p>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必了吧，若复发，我们再来便是。”</p>
居然拒绝了？</p>
还有人留着病根不去，故意给大夫送钱的？这是什么道理？</p>
很快他又释然了，或许她家的隐情不好宣之于外吧，家丑不可外扬嘛。</p>
可你不让我去，我法术就学不成了呀？</p>
沈夫人再次施礼：“孙神医大恩，妾身没齿难忘，待回府稍作准备，来日再将诊金奉上。”</p>
说罢便要带着孩子离去。</p>
“夫人且慢。”孙邈故意把脸一板，大义凛然，“医者治标不治本，犹如养匪自重。我虽一贫如洗，却也不愿担此恶名。</p>
“若不知症结也还罢了，此时已有眉目却不为二位根除，岂不枉学岐黄之术。若夫人执意拒绝，以后便也别来了罢。”</p>
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怼完，他又故意一甩袖子，背过身去。</p>
倒真像一个有怪癖的高人。</p>
可这番说辞能不能把人镇住，孙邈心里也没底。</p>
若她还拒绝，也只好放弃，再坚持就不自然了。</p>
“这……那好吧，如此，就有劳先生了。”</p>
所幸，沈夫人也不是很坚持。</p>
至于去了能否将她们惊恐的根源解决，总要去过才知道。</p>
孙邈回后屋翻出个小药箱背上，里面除听诊器什么也没有，只是为了方便使用斡旋造化。</p>
再回前堂，他却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做什么？”</p>
只见大门外，已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p>
要不是沈府的下人守在门口，恐怕人群已经挤进来了。</p>
其实这些人有的连自己都搞不清状况，向其他人问道：“老兄，大伙围在这是干吗呢？”</p>
“好像是免费赠药？”</p>
孙邈哭笑不得，心说我赠你颗手搓大力丸要不要？</p>
看来哪怕换了世界，围观也是群众喜闻乐见的活动。</p>
沈夫人也不明就里，但好歹是大户人家见过世面，从容道：“回府。”</p>
下人们闻言在人群中分出一条通道，护着几人离开，颇有点明星离场的味道。</p>
孙邈急着出诊，也未注意到人群中的老韩。</p>
韩老头并不在意，只挤在人群中一个劲踮着脚，指着沈康兴奋道：“你们看见没，那是沈家小少爷吧？此时可还有一丝病容？”</p>
其他几位被他喊来的大夫都已惊得说不出话来。</p>
其他的围观百姓此时一听也注意到了。</p>
“那好像真是沈夫人和沈少爷啊。”</p>
“不是听说他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吗？”</p>
“是误诊吧，人家济世堂这不就治好了吗？你看沈少爷哪有一点病容。”</p>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几位城中名医羞臊不已。</p>
……</p>
城北沈府离济世堂不算远，路上孙邈又委婉的询问了她们近来可有什么烦心事。</p>
“不瞒孙先生，我母子二人，近来……似乎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沈夫人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了出来。</p>
随后她将这几天遇到的怪事，还有频繁出现在镜中、院中，还有自己梦里的红衣女鬼，一口气讲给了孙邈。</p>
“再到昨日，情况更加严重，现在我已快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的了。”</p>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原本恢复了精神，正和丫鬟闲聊的小少爷，也逐渐安静了下来。</p>
沈府下人更是噤若寒蝉。</p>
只是听完之后，孙邈还是有些半信半疑。</p>
人在紧张焦虑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误判，再加上古时候认知有限，误以为鬼魅作祟也不奇怪。</p>
只是此时，傍晚最后一丝阳光也渐渐隐去。</p>
天黑了。</p>
下人们掌起手中提灯，映照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诡异。</p>
沉默催生出的压抑感渐渐在队伍中蔓延，孙邈激灵灵打了个冷战。</p>
怎么好像……气氛不太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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