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已经有承受不住的人惊声尖叫起来。</p>
他就像多米诺骨牌中被推倒的第一张，恐惧瞬间压垮了众人的理智。</p>
哭泣，尖叫，歇斯底里。</p>
他们都在努力发出更大的声音，来冲淡寂静中悄然弥漫的死亡味道。</p>
现在任由张三如何呵斥，甚至拔刀威胁，崩溃的人群也没法恢复理智。</p>
只有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丫鬟，反而看上去镇定许多。</p>
但她不幸成了两个家丁宣泄恐惧的目标。</p>
“都是你！要不是你，那疯女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你这个贱人！”</p>
“对！都是因为你，只要你死了，这厉鬼的怨念一定就能平息！”</p>
两个双目赤红的中年家丁，伸手便要去拉扯丫鬟的衣襟。</p>
小丫鬟正尖叫着闪躲，斜刺里却突然伸过来一把钢刀，挡住了两个陷入疯狂的家丁。</p>
“你干什么！不关你的事，你滚开！”</p>
放在平日，便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官差这么说话。</p>
眼下他们显然有些不正常了。</p>
张三将手中钢刀一横，拧眉立目：“滚！”</p>
本以为能吓退二人，没想到他们对眼前的钢刀视若无睹。</p>
二人喘息越来越快，喉咙中“嘶嘶作响”，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反倒冲了过来。</p>
张三啧了一声，手起刀落便是两颗人头滚落……鲜血喷涌的躯体兀自向前踉跄了两步，这才倒地。</p>
哪怕在营中不入流的功夫，却也不是这些寻常家丁可比。</p>
“呀！”丫鬟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p>
然而震惊过后，眼珠一转，却往张三的方向靠了几步。</p>
两人被杀，血流遍地。</p>
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p>
院中原本行为各异的众人，此时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齐刷刷看向张三。</p>
他们脸上并无畏惧，而是同样的笑容，双眼瞪圆，一如吊死的小六和刚刚发狂的两人。</p>
张三看着他们有些发怵，却也不想坐以待毙，厉声向一旁的小丫鬟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想活命就说出来！不然我死了，你也活不成。”</p>
小丫鬟也被吓坏了，沈府的秘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p>
“夫人把一个盒子很宝贝的藏在西厢书房，或许能救我们也说不定。可那里上了锁，平时除了夫人谁都进不去。”</p>
书房就正在中庭，只是眼下那些丧失理智的沈府下人已经冲了过来，却不给他们过去搜索的时间。</p>
张三再无瑕多言，挥起钢刀迎了上去。</p>
这些人力气大了不少，人数又多，他应付的有些狼狈，甚至没多久脸上就被抓破挂了彩。</p>
对方不是鬼物，破邪符和桃木剑作用不大。</p>
好在他们行动间毫无章法，又不懂配合，更因陷入癫狂不会躲闪。</p>
这给了张三机会，杀出经验的他钢刀大开大合，只管往脖子脑袋上招呼，一刀下去便有一人应声而倒。</p>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p>
且战且走，绕着中庭杀了一圈，他终于砍死了最后一个发狂的人。</p>
气喘吁吁的张三拄着被血染红，有些卷刃的刀，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起来。</p>
嗓子好像更难受了，又痒又紧，还有点呼吸困难。不过毕竟刚刚经过激战，他也没太在意。</p>
小丫鬟从树后走了出来，怯怯的不敢上前。</p>
张三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一阵簌簌的声音。</p>
他立刻回头，只见一披头散发的红衣身影自回廊钻出，手中抓着一个草人，跑进月亮门消失了。</p>
看这样子正是在沈府外遇到的疯女人。</p>
她怎么也在这里？</p>
张三持刀警惕了许久，却没再发生什么，这才转向丫鬟：“好了，我们暂时……”</p>
说到一半的他忽然一滞，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p>
丫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离自己只有三步远的距离，双眼漆黑，嘴巴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p>
她喉间也随着呼吸嘶嘶作响，此时正把手伸向自己。</p>
张三立刻毫不犹豫的一刀斩向她的脖子！</p>
精疲力尽的感觉已经没了，这一刀劈的又快又狠，更胜以往许多。</p>
丫鬟被一刀劈过脖颈，鲜血顺着缝隙喷出，头却没掉，身体也诡异的保持着直立。</p>
身体的异常，丫鬟诡异的死状，张三全都视而不见。</p>
他喘得像个破风箱，刚刚以为是激烈战斗造成的，可现在非但没缓解，反而越来越明显。</p>
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他的喉间也开始嘶嘶作响，思考逐渐变得迟钝起来。</p>
渐渐连自己叫什么也忘了，只想着这月的月俸还没给家中老父送回去。</p>
而躯体却真好相反，他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能单手放倒惊马。</p>
不一会儿，最后的记忆也已消失，他呆呆地走到满地尸体中站定，口中嘶嘶喘鸣。</p>
月亮门旁竖着的一面铜镜，刚好照出此时的张三，镜中的他一双眼睛已没了眼白，嘴巴咧着诡异的笑，三分兴奋，七分癫狂。</p>
他身后还映出了一个低垂着头的红衣身影，而在镜外，那里根本空无一人……</p>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