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普通人听到这话，怕是要撞墙。”</p>
“拜托，我失忆很久了，我连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动作都不知道！”</p>
“那你不还是会么。”</p>
“……我也是受害者！”</p>
“哦，是吗？你当时砸幻影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p>
“我不记得了！”</p>
“不记得就能推脱么。”</p>
“喂，我哪知道我为什么砸幻影城？”</p>
“因为蠢。”</p>
“……”</p>
忽然记忆闪回，他仿佛已经和撒旦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他想起自己曾经经常和撒旦斗嘴、打闹、拼酒、看两个红发男人下象棋……</p>
一切一切，在刹那间涌入了脑中，他看着撒旦，心中一股闷了许久的窒息感和情绪一下爆发。</p>
为什么？为什么他连朋友们也会忘记？</p>
分子纳米神经元竟然大到能让人彻底忘记从前和自我吗？</p>
到底是谁要篡改他的记忆？</p>
看着李元忽然愣住，撒旦笑了起来，好像他憋了十几年的气一下烟消云散了，说：</p>
“没事就好。”</p>
“他们知道没？”李元方才的气焰一下熄了火。</p>
“没有，就你现在这样，谁能认得出你？你和以前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发色和眼睛，别的都变了。”撒旦打量李元眉宇间那乌云密布的模样，“你现在怎么回事，动不动就伤感，以前那个见谁都干的臭小子去哪里了。”</p>
“……”</p>
撒旦伸手拍拍李元的脸，冲着他说着玩笑话：</p>
“喂，你谁啊，把我们暴躁的红桃a还回来，你无聊死了。”</p>
“……”看来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无聊的中年人，李元心想，再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生活，越发烦躁。</p>
“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都过着什么傻比日子。”</p>
“有多傻比？上班？泡妞？去幻店干几夜？”撒旦双手枕着头往后靠去，翘起了二郎腿，露出了他膝盖下的机械义肢，上面闪动着流光，“听说上面幻店花样很多，去体验过没？”</p>
“那种地方我从来不去，我每天就是处理那些ai处理不了的材料，人工校对，上下班，有空就接几个单子送送东西，存点钱，对完报表还得给老板做一份假的，做的同时再留个档，顺便给他说的要求录音。十几年如一日。”</p>
“你这不是无聊。”</p>
“那是什么？”</p>
“是白活了。”</p>
撒旦无情的嘲笑他：“你说你离开暗河干嘛，有毛病？去过这种傻比生活？还有，我刚刚没听错吧，守身如玉十二年啊？没憋坏啊？”</p>
听到撒旦的嘲讽，李元一时语塞，于是他只得转移话题：</p>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你当初，可是为了你的缪丝女神，和我们闹翻天了。”</p>
“我想不起来了。”</p>
“你别以为一句想不起来，就能逃避责任，当时你给老大气得不轻，还给良叶给气哭了。”</p>
“良叶？”</p>
“嗯，梅花a，昨天跟你打招呼的小年轻，就照片上那小屁孩。”</p>
“额……对不起。”</p>
“跟我说有屁用？”</p>
“对不起。”</p>
“你脑袋坏了？你以前哪是会说对不起的人。”</p>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p>
“为个女人一生气就直接砸幻影城那样。”</p>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告诉我，阿正也是，桑也是……”</p>
听到桑的名字，撒旦有些诧异，问：</p>
“怎么，你还见过桑了？”</p>
“嗯，他救我回来的，我差点摔死。”</p>
“从二层？”</p>
“嗯。”</p>
“有这么巧么？”</p>
“他说我脑子里有个神经元，分子纳米神经元。”</p>
李元一只手伸出来，指了指后脑勺：“好像在海马体上边。定位到的。”</p>
撒旦一时间疑惑不已，仔细地打量着他：</p>
“什么人为了你，又是偷神经元又是偷面具的？除了砸幻影城你还到底干了什么了？而且他们要是真想杀你，为什么让你在上面好好活了十二年？要是我，我就会在你失忆的时候直接给你头砍下来，哪用费这么大周折？”</p>
“我要是知道，我现在就给这面具撕了，立刻冲到他们脸上给他们都干烂。”</p>
听到这话，撒旦笑了起来，似乎这才是他认识的红桃a，说：</p>
“你真想知道那女人的事？真要我告诉你？”</p>
“不太想。你们似乎很怕我知道以后干出什么。”</p>
一想到梦中那张脸，他的心脏又猛烈跳动。</p>
还是逃避吧。</p>
“你还会考虑后果？看来你确实变了很多，也许弄弄文件对于你来说确实还算不错。”</p>
“好了别涮我了，我只是不想再惹麻烦，低调点把事情查清楚。”</p>
“你查个什么劲，那家伙干嘛吃的？”撒旦用下巴抬了抬，冲着他的手表示意了一下。</p>
“他们毕竟是上面的人。而且，这事情我觉得没有他们想得这么简单。”</p>
“为什么？”</p>
见他那少有的认真劲，在撒旦看来，李元是动了真格了。</p>
“因为，我总觉得，要杀我的人和爆破案，这两件事情背后不是同一个动机。”</p>
李元迟疑，然后对撒旦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并且和他坦诚实情：“你知道引力波吗？”</p>
“嗯。”他点点头。</p>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大概意思就是我的皮肤感染了以后，导致我现在能控制这玩意，然后通过它看到不同的世界，就像透视一样。而且，那个想杀我的人也能控制引力波，但他显然比我更了解。这才是最让我后怕的事情，我可能随时会面临威胁。他居然能强到把城市二层给爆破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马上回去的主要原因，我必须得先找到凶手。”</p>
“所以，”撒旦想到这两天老是碰到李元闭着眼，于是望向他的眼皮，问到，“闭着眼睛还能看到的能力？”</p>
“嗯。”李元点点头，“我想，让你知道也许能帮帮我，我实在是……”</p>
“实在什么？”</p>
看着李元那无助的样子，撒旦心想，这表情还真是第一次见，而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红桃a，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出什么求助的话？</p>
“实在是很无助。”他抬起眼睛看撒旦，像只受伤的狗。</p>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桑怎么说？”撒旦似乎很受用，他心想，这家伙现在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p>
“他们应该还在试验，说出了结果会告诉我。”李元沉思了一会，又想，“他说，我可以试着用引力波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形成一个折射的成像，投影到虚假的位置，不仅如此，引力波造成的空间扭曲能够曲折大部分电磁。”</p>
听完他的话，撒旦深思：</p>
“那你现在是在烦怎么把引力波用出来对不对？这个东西是不是能够帮你躲掉监控？你要不试试看，先包个什么小的东西，比如……”</p>
撒旦的眼睛望向了桌上的红色芯片。</p>
于是，现在的画面变得非常诡异。</p>
房间里，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墙上的照片静静地看着他们俩。</p>
两人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下巴，低着头盯着黑色桌面上的那块红色芯片。</p>
“……”</p>
“……”</p>
撒旦抬眼望了一眼盯着那块红色芯片闭着眼睛的李元，随后又扫了一眼芯片。</p>
“……”</p>
“……”</p>
撒旦把手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手的拳头竖着撑在了大腿上，看着那块芯片打了个呵欠。</p>
“……”</p>
“……”</p>
“咳。”撒旦咳了一下，满脸不耐烦。</p>
“？”</p>
李元被他吓了一跳。</p>
“你他妈是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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