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解释多少遍了，我是被上帝抛弃的孤魂野鬼，不是什么魔鬼。”</p>
“混蛋，休想糊弄我！”</p>
如果说恶魔附身是极其邪门的存在，那么，科隆此时就像和恶鬼对话，邪恶中又带着令人害怕的癫狂阴森，着实让李元感到怪异至极。</p>
要不是见过科隆的那庞大的庄园，他都怀疑这家伙，是否真的会在某一天，往他那肥硕流油满是鬓毛的太阳穴上来上一枪。</p>
“你，给老子老老实实安静地滚到一旁，别耽误我谈生意。”</p>
“哎呀，知道了。”</p>
只见科隆脸上神情极其不悦，伸出手又整了整领带，将丝巾塞入胸前衣带，整理衣冠，从李元躲藏的房间门口经过，走楼梯上三楼。</p>
也得亏这里暂时只修到三楼，否则，按这电梯井的高度，他要是得去100楼不得爬楼爬死……</p>
观察中，他在三楼右拐，走入最里面那间如会议室一般的房间，里面已经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人与另一个人隔着桌子相对。</p>
那落单者看样子是科隆的律师。</p>
睁开眼睛，李元大喘气，他快速跟着走上去，来到会议室隔壁，在门旁墙角暂时蹲下。</p>
头晕眼花，喘不上气，还有点低血糖。他没想到加纳的身体已经差到了这等地步。</p>
轻微调整呼吸，他继续凝神观察房间里的四人。</p>
“科隆先生，您好。”</p>
“来吧，让我开门见山。”科隆舒服地摊在椅子上，盯着对面的中年男人，“尽管石油的使用量在今年涨到峰值，但我想你应该清楚，可控核聚变一旦实现，将引起全球性质的巨大变革。所以，我今天愿意亲自来见你，还没带保镖上来，已经相当有诚意了。”</p>
“诶，是，是，不过，科隆先生，恕我直言，您打算……投资我们多少钱呢？”</p>
“你知道吗，我们嘛，不做白活。”科隆没有正面回答他。</p>
“那……10%的股份？”</p>
科隆摇摇头。</p>
“20？”</p>
科隆摇摇头。</p>
“额……29？这已经是极限了。”</p>
“31。”科隆敲着手指。</p>
“31……那您的诚意有多少呢？”</p>
科隆伸出五根手指。</p>
“5、5000万？”</p>
科隆摇摇头：“给你50亿。”</p>
“成交！”</p>
随后，双方律师进入合同核对流程，一套繁琐的程序下来，竟时间飞逝。</p>
为确保消息没有疏漏，李元依旧强撑着呆在墙角，静候他们结束，最后在他们彻底离开后才下楼。</p>
莱拉的短信轰炸已经急疯了。</p>
在去找莱拉夫妇的地铁上，李元把今天所有的视频影像资料发在推上，设置为“仅个人可见”。</p>
“加纳，你刚刚是在工作吗？我联系不到你，还以为你心脏又出问题了。”</p>
“别担心，莱拉，我刚刚临时加班处理些工程问题，这就过去。”</p>
挂了电话，李元一阵犯困，但他不敢合眼，以加纳这身体状态，指不定睡到终点站。</p>
夜幕降临，深蓝的天空如墨染，压在顶上，城市灯火通明，幽黄的街道人声鼎沸，店铺玲琅。</p>
极粒酒吧门口摆满盆栽，黑黄的标牌上，英文字体扭曲狂放，下沉的阶梯旁立着黑色广告牌，上面写满今日套餐和价格，推门的铃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中，蓝色的灯光打在吧台后方的酒柜上。</p>
闪动的霓虹让他脑子里的眩晕感更强烈许多，视野中的世界正在他移动间飘出残影。</p>
两个熟悉的身影向他招手。</p>
莱拉和费尔南斯。</p>
一股奇异感引导着李元朝二人走去。</p>
这什么感觉？奇妙的时空感？</p>
十年过去，两人看起来老了许多，由其是费尔，他似乎老得格外明显，头发和胡子竟然有些白色的闪影。</p>
“加纳？”莱拉被加纳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看着二人的样子像看电视。</p>
“喝什么？”费尔友好地笑着，“我听莱拉讲，你可能会带女伴来，我还有点期待。没想到加纳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身一人。”</p>
“是的。我就不适合谈恋爱。”</p>
身着燕尾服的服务生端着盘子给李元端上一杯柠檬水，递给他一个皮质厚装的菜单谱，做好了点单的准备。</p>
他快睡着了，为了提神，李元一眼看到那表明酒中含有咖啡成分的“重置黑俄罗斯”，在果断间，他快速配好前餐、主食和甜点，把菜单归还给服务员。</p>
“今天怎么样？你们那个朋友。”</p>
“哦，上帝，他像被遗弃在那里，墓前都是杂草，墓碑也歪了。”</p>
莱拉与费尔交换着悲悯的神色，接着说：“这也是我们的错，没想到他家里人完全不管他，以后我们每年都会去看看他的。”</p>
“当年……我记得你们跟他关系不错吧？”</p>
“是还可以。”费尔翻手解释，只是那憋着嘴的模样似乎还有隐情，“当时，我们是一起赚外快来着，他和我们一起在肯当劳打工，原来码头边上那个，加纳你可能不知道，要不是他，我和莱拉恐怕早就在一起了，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这么久以后才放下芥蒂。”</p>
“发生什么事了？”</p>
“当时，我的雇主给我看了一段录像，好像是他的第一视角，他太卑鄙了，他居然做那样的事情还在头上绑录像机……”</p>
莱拉伸出手，示意费尔别说了，她不想面对这件事。</p>
“我的好妹妹，你到底经历了什么。”</p>
李元感到加纳的身体里传来一股不受他控制的情绪，看来，可能加纳本人对此极度愤怒。</p>
“总之，没事，他都死了这样久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莱拉轻抹掉眼泪。</p>
此时，食物呈上，三人把不愉快挥之而去，大快朵颐。</p>
“加纳，最近睡眠依旧很差吗？你眼睛乌青得像被谁打了一拳。”莱拉关心地问到。</p>
“是有些，今晚上还得给伊多赶图纸。”</p>
“哦，天呐！又是那个伊多！我说哥哥，你就不能离开那里吗？他总是这样，让你大晚上的给他做东西，还不给钱！这是犯法的！我要去举报他！”</p>
“好妹妹，别激动，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过几天就得辞职了，你们知道那个月球城计划吗？我打算去散散心。”</p>
李元垂着眼，深知他即将奔赴死亡。</p>
“那真是太好了，哥哥，谢天谢地，你总算是要离开那个魔窟了，我有认识资深的律师朋友，你需要告他吗？我可以找他来帮你！总不能让你白白被他压榨这么多年！”</p>
“嗯，可以，如果我有需要，我会找你帮忙的，莱拉。”</p>
“月球城确实轰动一时，也不知道还能否买得到票。要是我们也能去就好了，我们都预约不上。”</p>
费尔提起月球城时，双眼精亮，仿佛对那里异常的向往。</p>
“太空啊，太空。”</p>
李元回忆起加纳上个月的预约，回答：“确实得提早，我辞职以后就得去交钱取票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这几天还得赶竞赛，能赶紧搞定最好。”</p>
“确实，你应该快点离开那里！”莱拉对此依旧忿忿不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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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李元才把脑机的屏蔽信号关掉。</p>
那可那边又传来一声“咦”。</p>
“刚刚这边仪器好像出问题了，但技术人员检测不出问题，你那边还好吗？没什么事吧？”</p>
“没事。我正准备给伊多加班。”</p>
“图纸传上服务器了，刚刚做好数据对接，你看看能不能提取到。”</p>
“可以。看得比较清楚。”</p>
两张图纸出现在他眼前，看来杜波的仪器也可以当成一种脑机接口使用。</p>
接下来两天，他按部就班地照着加纳自己的图纸重新做了一边竞赛内容，按时交给伊多，那伊多竟还不可思议的夸张地夸赞他的效率和速度，顺带还体谅一番加纳通宵肝图的辛苦，这让李元属实无语至极。</p>
他要是真心关心加纳的身体健康，为什么不给加纳多配点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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