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p>
助手的话很急，步伐也很急，他熟练地抓着拉索朝前奔跑。</p>
就在二人沉默地跟着助手一路小跑小浮空，去往他们从未去过的区域时，李元的波场被强烈的振波干扰了一下。</p>
振波来自远方，就在他们走去的方位。</p>
不妙。</p>
很快他们来到事故地点。</p>
“去，帮他们，人手不足。”</p>
助手的命令依旧霸道得让人十分恼火。</p>
但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得在前方其他工程师的招呼下前进。</p>
这是返航的火箭。</p>
下方支架深深陷入月壤中。</p>
李元很快发现了事故原因：返航火箭下方支架因架设在含有空洞的月幔层薄弱处，返航火箭的推进器的重量，虽然只有一个，但还是导致了本就脆弱的月幔层崩塌下陷。</p>
简言之，没打地基，也没做完善的地质勘察，只是因经验看着这块地方像平地，就在此处搭建返航火箭。</p>
愚蠢又无知的错误。</p>
不少人正费劲地用缆绳拉着推进器，企图阻止推进器下陷，发射场旁边还放着不少月球运输车，上面码着零件。</p>
月震要来了。</p>
李元二人在其他工程师的示意下，去月球车上取起重器。</p>
但是对于李元来说，这简直是不要命的行为。</p>
此时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赶紧在推进器下方，垫满那些他在岩熔道中看到的泡沫型十二面体做缓冲，同时多人合力把推进器卸掉。</p>
起重器只会加重月壳破碎的程度。而且，那强度虽然不算高的浅月震恐怕会进一步加剧支架下陷。</p>
不过他没有反驳，趁科鲁先一步离开的空档，他关掉宇航服的通讯仪，悄悄问那可。</p>
“太阳风暴什么时候到达月球？”</p>
“很早就到了，只是最开始的强度不高。”</p>
“高强度的风暴具体是什么时候？”</p>
“18号到21号之间，应该不会影响到你探测。别担心。”</p>
“知道了。”</p>
说完，李元重新打开通讯仪，拿着设备朝事故现场缓慢移动。</p>
正如李元所料。</p>
没到一小时，浅月震让月壳一阵摇晃，李元在观察和跑动间，拉着缆绳来到一块质瘤区，扶住地上的承重钉，才没在震动中狼狈地倒下。</p>
那裂口像是被剪刀快速划开的丝绸，无声断裂，巨大的一级推进器轰然砸入坑洞中，一旁的二级推进器也陷入下方空洞，上方刚刚拼接好的零件再次散开。</p>
烟尘在真空中扬起，不少零件飞起，顺着月球公转的反向，在反作用力下，旋转着甩入宇宙。</p>
这些细小的零件加速到一定程度恐怕强度与子弹无他别。</p>
宇航服内的通讯器还被太阳黑子袭来的又一波磁场干扰，一时间，事故现场的人如无头苍蝇，大难临头各自飞，各保小命。</p>
所幸只有人受伤，没什么人运气差到抓不住缆绳被甩到其他地方。</p>
于是，本就能轻易解决的事故变成了二次塌方现场。</p>
李元作壁上观。</p>
他干嘛要出头呢，他只是个……叫什么来着，哦，对，“钉奴”罢了。</p>
.</p>
这两天，他和科鲁被单独分到事故现场帮工。这使得其他人对他俩好奇不已，并且询问二人为何不早坦白职业信息。</p>
“我只是个负责驻场的安全监工员罢了，其实我不懂什么结构工程，公司统一职位叫建筑师而已，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觉得说出来不好意思。”李元这样解释到。</p>
而科鲁也只是说，他是擦灰的。</p>
二人达成了默契的共识。</p>
就在晚上归来时，正准备换衣服去吃饭，科鲁看到李元手里有个异物。</p>
“那什么？”科鲁悄悄凑到他跟前问，并且把自己手心的一小节管子一样的物品伸到他眼前。</p>
对此，李元眼里多了些笑意：“他们今天叫我重新组装垮散的二级喷射器，不小心多了个小零件。”</p>
“嘿，巧了，我也是，我这不小心多了段小管子。”</p>
那些清理废墟的人已经早早去到餐厅，此时宿舍空荡荡，二人无声对视笑着。</p>
“你那是什么？”科鲁知道李元和他想法一样，好奇的问。</p>
“没什么，一个销钉而已，你的呢？”</p>
“也没什么，一小段氧气管而已。”</p>
他俩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小东西塞到枕头下。</p>
“今天是事故现场抢修最后一天，咱们明天估计得回去清废墟咯。”</p>
一路上，科鲁伸着懒腰，活动着僵硬的腰部。</p>
“嗯。找机会丢了。”</p>
“太空垃圾，很常见的嘛。”</p>
“确实是。”</p>
他俩对视一眼。</p>
又扭头各自在沉默中发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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