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与乌列尔，都并非真正意义上脱离了肉体而存在，而是真正与肉体紧密联系的存在。</p>
所有的神经元对接电子系统，大脑依旧保持着生物应有的体征，于是意识存在于载体里，却被科技放大到极致。</p>
乌列尔醒了，迎来所有教徒的顶礼膜拜与狂欢。</p>
“乌列尔，请告诉执行众，谁，杀了你，谁，侮辱你，谁又使你我蒙羞？”</p>
加百列对着话筒，轻柔地说话。</p>
“很重要吗？”电子音传来。</p>
“很重要。”</p>
“不重要。”</p>
加百列与别西卜面面相觑。</p>
急了。</p>
他们看着玻璃柜里的大脑和脊椎急了。</p>
“乌列尔，这很重要！”</p>
“乌列尔，只是一个代号。非我本我。”</p>
“这……”加百列惊异不已。</p>
别西卜怒喝：“乌列尔，你这是要判教吗？！”</p>
“人类的恩怨，世俗的世界，与我，没有关系。”</p>
电子音，让所有的教徒面色苍白。</p>
“乌列尔！我再警告你一次！你的生命掌握在神照教手中！我们随时可以拔管，终结你的生命！”别西卜此刻，选择了暴怒。</p>
“别西卜啊，你可曾想过对抗原罪？别西卜？”</p>
“什……”</p>
“你没想过，所以，你选择了暴怒。原罪本身并不存在，只是人类喜欢用选择和各式各样的方式去控制其他人，去奴役其他人。于是，原罪的存在有了意义。但这只对人类本身有意义。别西卜，我的生命早已终结。此刻，我的存在是否属于生命的范畴，我已然不在乎。你能切段我与肉体的关联，却未必会切断我存在的因果。”</p>
别西卜与加百列已经无法再用人类的思维与乌列尔交谈。</p>
本是众生狂欢的时刻，却尴尬到无以加复。</p>
“加百列，我们不能犹豫。”别西卜的手，已经拂上一个红色按钮。</p>
按钮，意味着“清除所有数据”。</p>
“别西卜，虽然乌列尔没有立刻想起他的信仰，可，我们的壮举已经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难道你不兴奋吗？难道你不喜悦吗？难道你要终结我们的未来和梦想吗？”</p>
“加百列！我们没办法承担这个后果！”</p>
“什么后果？我们造了个神不是吗？乌列尔可以成为最接近上帝的存在，不是吗？”</p>
“你可知道他已经不属于人类！？如果他决定消灭人类呢？”</p>
加百列沉默了。</p>
方舟计划背后的诺亚系统，已经深深地渗透到五大城市的所有安保体系和政府办公部门里。</p>
乌列尔存在的世界，是加百列和别西卜等人，依据五大城市的所有服务器才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虚拟空间。</p>
这一红色按钮下去，五大城市的所有职能部门的服务器和数据库全部都得瘫痪。</p>
而且，这等数据量构建起来的空间，不存在备份的可能。就算备份，除了做出一整个城市且贯通五层大小的建筑当数据库，没人能一次性完整的把诺亚系统内的数据给存储下来。</p>
对于普通数据，分盘分硬件储存根本不成问题。</p>
但对于意识可不一样。</p>
不完整的意识，根本无法构成意识。</p>
他们敢果断的选择把乌列尔救活，是因为有别西卜的先例。</p>
别西卜的意识上传背后，是珠宝街市的所有职能部门的服务器在做支撑。</p>
他所操控的所有芯片，都是他本体完整意识的拷贝备份。</p>
可为何乌列尔的情况与别西卜截然相反？</p>
无人得知。</p>
加百列和别西卜，叹气。</p>
如果他们这一巴掌拍下去，不仅要送走乌列尔，还得送走他们十几年来的研究成果，还会让那些一直盯着神照教的人找到借口。</p>
权衡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与所有摆在明面上的风险。</p>
最后，别西卜拿开了手。</p>
“封锁这里，今天所有见证者的记忆数据全部清除。虽然不包括你我。加百列。”</p>
他按下了旁边的蓝色按钮。</p>
今天没有发生过。仿佛没有发生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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