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p>
这边依旧只有一个出口。</p>
出口处果然放着两套宇航服。</p>
穿上宇航服，长长的真空走廊里，李元奋力在履带上奔跑。</p>
透明的玻璃外是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p>
太阳还是这么刺眼。</p>
这回，地球在他的身后偏右的位置。</p>
简易奔跑几步，左前方出现了两个推着担架在履带上缓慢前行的身影。</p>
再往前一点，恐怕会被发现。</p>
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对方的动静，李元把脚步放缓，却有了意外收获。</p>
他回头，此处已经看不到地球，阴暗逐渐取缔太阳的光明。</p>
两条绝壁中间的月壤，是巨大的坟场。</p>
上面至少埋了千百万人的尸骨。</p>
密密麻麻的骨头堆垒成小山，下方是几个月球溶洞，里面的尸体已经密集到往月幔内部自然沉降的程度。</p>
要不是坟场上方还罩着几块带孔玻璃，这些骨头若是被引力甩出去，恐怕能绕着月球形成一个环带。</p>
也幸好有这“山丘”的存在，那两人根本看不到履带的另一边还站着个李元。</p>
这场面实在是过于罪恶，要不是逐渐出现的那些尚未完全风化的肢体，恐怕会有人把这灰暗阴森的场面当成积木堆积。</p>
履带在李元的脚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长长的履带正在拐弯，他在尽头，看到了熟悉的建筑。</p>
长得像育婴院的连廊，那里很热闹，人头攒动。</p>
和昨天看到的破财萧瑟景象完全不同，仿佛无数的宇航员正在此处聚会。</p>
门口处等待着一个人，他看到李元穿着编号为3806的宇航服，于是冲着他叫：“来了，3806。”</p>
“哎！”</p>
“怎么，嗓子不舒服？听起来声音闷闷的。一天工作幸苦了吧，休息休息。”</p>
“咳，呕，是有点。”</p>
“坐，先坐，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人的宇航服编号为15，看起来排名很前，但招呼李元的方式十分热情，也完全没有认出李元这张脸和杜波不太一样。</p>
好像他认的，只是这件宇航服。</p>
着实有点奇怪。</p>
见李元坐好，那人又去招呼别人去，此处除了李元方才来的那道侧边窄门，四面八方还有前后左右各三个画着不同符号的窄门。穿着各个不同款式的宇航服的人鱼贯而入。窄门背后，是不知通向何方的真空甬道，下边都是缓缓流转的履带。</p>
他们中编号最大的，已经达到6981。</p>
至少7000个人。但此处显然也就只装了500多人，其他人呢？</p>
那两个人呢？</p>
远处，那两人还在推着担架，履带一直延伸着，又要离开李元的视野。</p>
坏了，岔道了。</p>
他居然先入为主的认为履带后的世界也是一样的空间结构。</p>
经验主义害人不浅！</p>
小厅即将坐满人。</p>
编号为1的主持人已经走到台上，正在调试设备。</p>
“你从哪个门来的？”坐在李元旁边的4052号关掉喝饮料的管子，好奇地问，“我从那来的。”</p>
他手指的门上有一个编号，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圆形。</p>
李元转过头，往方才来的地方示意，这时，他才发现那扇窄门上画着衔尾蛇的极简形状。</p>
4052号的神情变得十分复杂。</p>
只见他把椅子搬离李元，离得更远了一点。</p>
仿佛碰到了什么瘟疫感染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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