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分的草原已是有了阵阵寒意，塞外的秋天来得早，才是十月就已落了寒霜。
贺腾骁三人早早地起床梳洗了一番就收拾好行礼出发了。秋日的晨霜打湿了马蹄，马蹄不时踏溅起些许霜水打在了三人的衣袍上。
“还是家里头的床睡的舒服，驿站里头的床硬得跟石头似的，睡得我脖子都僵了。”李翦摸着僵硬的脖子，抱怨了一句。
“还有那饭食，那味道，唉，这银子咱们可算是白花了。”大赵对武人比较刻薄，武人待遇远不如文人，若是文秀才到府治参加武乡试各地驿站免费提供食宿，而武秀才参加武乡试驿站的食宿只给半价优惠。不过有优惠总比没有来的好，但驿站的服务质量可实在不敢恭维。当然驿站的服务质量是因人的身份而异，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什么样的等级就享受什么的待遇。
贺腾骁打着哈哈不去理会李翦，李翦出身比他要好得多，没吃过多大苦，偶尔受了点苦抱怨抱怨也正常。他和凌锋出身贫寒，对于食宿的要求极低，东西只要是能吃就行，睡觉哪怕是在荒郊野外只要有一席毯子把身子一卷就能入睡。
“等一等。”走了约莫有两个时辰，凌锋挥起手示意贺腾骁、李翦停下。
凌锋勒止住了缰绳，警觉地看向四周。凌锋天生听力灵敏于常人，能够耳听方圆两三里之内的细微动静。
贺腾骁向四周扫了几眼，问凌锋道：“听动静有多少人？”
凌锋闭起眼睛，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儿，说道：“就两个人，两匹马，估摸着是把哨的。”
“两个把哨的……”贺腾骁想了想，说：“不是我大赵军，辽军把哨通常也是三人一组，而且辽军至少是一人双马，是马贼！”
往年大赵北塞太平无事，北塞三镇的子民生活也马马虎虎，很少出现马贼。但近年北塞封疆屡屡失事，天灾频繁，不少家破人亡者无家可归不得已以劫掠为生。加之近年朝廷忙于镇压关内的流寇，两难相顾，塞北诸镇皆欠饷或是干脆不发粮饷让镇军“自谋生路”。贺腾骁所在镇虏堡就是整整一年没有发过一分粮饷。朝廷让镇军“自谋生路”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塞北镇军屡屡哗变，更有甚者为了“自谋生路”而走上了当马贼的道路。
“马贼的首级可不值钱，咱们没必要招惹马贼。”李翦耸了耸肩，他关心的是一个马贼脑袋的赏格。
“不好，有客商被马贼给劫了！”凌锋道。
“哪个方向？”贺腾骁惊问道。
“北边，具体多远我也说不清，我听到那里有人在厮杀！”凌锋指了一个方向。
“走，瞧瞧去！”贺腾骁二话不说夹马朝凌锋所指的方向驰去。此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两骑，也向那个方向驰马而去。
“二哥，你猜的好准。”贺腾骁很佩服凌锋拥有这么敏锐的听力。
“不是猜，是听出来的！”凌锋正色纠正道。
“咱们是官军，既然让咱们给撞到了咱们就得管一管，算这伙马贼倒霉！”贺腾骁说道，塞北的马贼不比关内的流寇动辄数百上千，少数几股甚至发展到了数万人的规模。塞北镇军还是大赵首屈一指的精锐，塞北三镇总督彭朝栋对塞北的治安也尽责，不时发兵围剿、招抚大股马贼，故而塞北马贼发展的势头很缓慢。一般是几个十几个一伙，最多几十人一伙，人数并不多，人数一但太多就惹眼，容易遭到官军的围剿，招来祸端。
而且马贼一般零星松散各干各的，少有合伙，合伙干分赃之时容易发生分歧，继而诱发火并，稍微有点脑子的马贼都不会选择冒险合伙干一笔买卖。再者塞北三镇的马贼主导力量无非是逃兵难民，精锐部队的粮饷拖欠的没那么厉害，糊口活命还不是难事，没有必要走上这条路。马贼多数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贺腾骁自信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对付一小股马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是他们人多咱们就跑……”李翦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屁话，这还用你说，先把前面两个马贼给干喽！”凌锋笑骂道。
他们三个也曾出过几回兵，杀人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起杀马贼来也没有什么犹豫。
那两个马贼回头见贺腾骁三人追着他们不放便朝他们放箭。但两个马贼的准头实在欠佳，贺腾骁三人连躲都不必躲就闪过了这两支箭。
“就凭这点能耐也敢出来打劫？”李翦嘲笑道。他箭术虽不佳，但那都是相对而言的，比起这两个马贼来，他的箭术不知要好上多少。贺腾骁三人取出弓，从箭壶里摸出一支箭来搭上，弦响箭发，两个马贼几乎是同时中箭落马。
跑出两里地后，贺腾骁三人果然看见十几个马贼正围着七八个客商厮杀，周围已经倒毙下了十几具尸体。很明显那些客商不是马贼的对手，只是在勉强支撑着。
“就十来个马贼咱们还吃的消，上！”贺腾骁大喝一声，张弓冲向那股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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