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韩滉的字画这么有价值，杨易心想，“既然南宋宫廷藏有这幅韩滉的《集社斗牛图》，那就肯定还有韩滉的别的作品，像什么《古岸鸣牛图》、《归牧图》、《乳牛图》这些，董宋臣既然能偷出一副，就能再继续偷出很多幅！南宋后来被蒙古人给灭了，这些字画肯定也将遭遇战火，与其等着这些作品焚毁，倒不如让董宋臣把它们尽数弄出来，也能为后人保留下这些艺术大师的杰作。”
“那这么说，像是这样的东西是不能露给段云崖了？”杨易说着话，伸手把《集社斗牛图》拿起，没曾想手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在图卷的一角上抓了个淡淡的指印……他“哎哟”一声，用手擦了一下，却没擦掉，正想找块毛巾来擦，却被马志杰制止了，“别动了，‘纸寿千年’，就是说纸的寿命最多也不过千年左右。唐代的纸张能保存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现在全球范围唐之前的画作，流传下来的也不过百多件，你如果再动，就有可能把这幅画给毁了……”
杨易听了，这才不去图上抹拭，再看那个指印，如果盯着看，很清晰。但不刻意去看，也不容易被人发觉！也就不再管了……
“最好不要让段云崖看到……”马志杰说，“夏圭、马原、刘松年、李唐这些人的作品让他看见倒是没什么大事，但如果这幅《集社斗牛图》让他看到，我怕咱们‘半山园’就再没有安静的时候了。到时候不仅是各种文物贩子、收藏家要来求着收购，只怕国家的各种文物单位也会来跟您谈合作，再有那些各种媒体的记者，各种搞摄影的发烧友，都想来一睹这幅画的真容，什么拍照、鉴定。此外，凡是手上藏有这类名画的收藏家，还必须防着各类试图巧取豪夺者，这是历代藏家很难回避的一个现实问题……总之是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麻烦，都会随之而来。”
杨易点点头，“那这幅画我就先收着……”他又说，“其实……其实如果像你说的这么麻烦，还不如尽早出手算了。与其放我手里糟蹋着，还不如给这幅名画找个好一点的主人。”
“你也知道东西放你手里是在糟蹋着呀！”张晓辉似乎又想起了杨易用尿素编织袋装银锭和铜钱的事，他愤愤地说，“半山园这么大，房间这么多，你就稍微投上几个钱，专门腾出一间屋子放这些宝贝，这些东西都很娇贵的。什么温度、湿度都有讲究，你万一存放的不合适了，那可就折损了。”
杨易听了，愈发坚定地说，“这么麻烦，我看还是尽快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了吧！谁接手，谁就去建这样一间恒温房子好了！我可没那闲功夫。”他又唠叨说，“像这种玩意儿以后多的是！我都存着，要多少房子。还是算了吧！坚决卖了！”
“这种玩意？”几个人听杨易把一副绝世名画《集社斗牛图》形容成这种玩意儿，口气就像是在形容一堆地摊货。都想，“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像这种宝贝，不管是谁见了都要垂涎三尺，怎么到他的嘴里就成了这‘种玩意儿’了，还以后多的是……”
三人虽然跟杨易认识了也有几个月了，但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莫不清楚杨易的底细，一个能把大量文物如同卖白菜、土豆一样论堆，论袋子卖的人，应该是大有来头的。可杨易，明明只是一个小职员，一个至今不舍得工作的小职员。
好在这三个人对杨易并没有什么刨根问底的兴致。他们很清楚，一旦涉及到这些敏感的问题，很有可能会被杨易无情地将他们几个甩开，另外寻找合作伙伴！所以，有些事情永远都是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
杨易既然已经决定把这些稀世珍品买了，那就只能是买了。
杜文涛说，“要卖没问题，但咱们心里总要有个底价吧！那些宋版书、那些南宋四大家的作品、包括赵构的那两幅字画，这都好说，都依靠比对能行出价来。比如马远的画，曾经有过成交记录，他的水墨绢本《高士携鹤图》在2013年的成交价是2472万元；《松岩观瀑图》的成交价是4082万元，夏圭他们几个的画跟马远的差不多，都是千万级别……可这幅《集社头牛图》呢！怎么开价？要两亿还是三亿？韩滉的传世作品至今只有一副，在故宫博物院放着呢！人家也不可能拿到拍卖会上呀！没有成交先例，咱们怎么比价？要多钱合适。如果让段云崖开价，那你非得大出血不可。”正说着话，杜文涛的电话响了，他看一眼说，“是老段的，估计他已经到了……这下糟了，这些东西也来不及收起来了。”
杨易大咧咧地说，“不用收了，正好，倒要瞧瞧这个段云崖有多大的能耐，若是真把这些东西都收了，倒也省事了。”
杜文涛也不急着接电话，而是站窗口旁向外探视，然后笑着说，“老段好像进不来。”
几个人听了，都站到窗口旁向外望去，从杨易的房间能很清楚地看到大门口。果真段云崖被保安拦在门口不让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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