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儒居然把他的图章盖到了曹植的手卷上？”杨易也是才知道，他凑过头一看，果真在曹植手卷最醒目的地方，盖着李儒那硕大的图章，心底暗骂，“这李儒，搞什么鬼，居然把自己的章盖在曹植手卷上这么明显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干，会不会影响这幅手卷的价值！”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鉴章盖得可不是地方，笔道又如此不清晰！”
“笔道模糊恰巧说明是真的。”李正波说。
“这是什么原因！”
“这是水蜜印！”李正波给杨易解释，“在南宋末年发明油印之前，历史上绝大多数的古印章都是水蜜印。就是用水、蜜和朱砂调和在一起，所以这印章盖在纸上，就花了开来，笔道也有些模糊的感觉。与油印相比，水蜜印发淡黄色，而油印则有油质感。在书画鉴定时，这印章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杨易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儒盖的那些章的笔道都有些模糊，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是啊！这真是互为佐证了，这两幅字迹，只要有一幅被证明是真迹，就验证了另一幅也是的真的。但是同理，只要有一幅是假的，那么另一幅也就一定是假的了！”汪逸之又说，“只是让人颇为奇怪的是，这曹植手卷的最后，怎么还有个如此硕大的‘汉寿亭侯’之印，非常让人不可理解……”
杨易听了，心底自然又是把李儒一顿臭骂，但骂归骂，还得想办法遮掩，于是解释说，“想来关公是非常喜欢这幅手卷的，他看完之后，就信手把自己那汉寿亭侯的印章给盖上了……”
汪逸之几人听后，都一齐摇头，说，“绝无可能……”
李正波说，“这往书画上盖鉴章，还是晋朝之后的事情了，古代书画家用印，历代的变化也是很大的。宋人书法中多不押印，到了元代书法作品中用印才多了起来。像赵子昂这样的大家还自己动手刻印。明清之后书画上已普遍用印了。在此之前，中国古人没有乱盖章的习惯。”
刘尚英说，“盖章这种习惯，放眼全球，也只有咱们国家，你在西方的藏品上，就不会见到任何印章，都是以签名代替印章。而在中国晋代之前，古人也不会随意把印章乱盖的，所以这是个值得研究的新问题。”他思索了一阵又说，“这回忆录倒像是个真东西，只不过断代严重，就像是一下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什么是断代？”杨易不解。
“这回忆录上只有汉末的图章，可汉末至今的那近2000年中，这回忆录就再没经过名家之手收藏，在此之前，也从没见过任何关于这本回忆录的著述，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杨易听了，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从最基本的常识来看，但凡是一件好的作品，通常都是流传有序，屡见著录，各类名人会著书替其宣扬，他这回忆录就像是突然间就从石缝里蹦出来的，由汉末一下子就来到现代，的确不能不惹人怀疑……但这回忆录本身就是他泡制出来的，当然不可能代代传承有序。所以说它是一下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丝毫也不为过。
段云崖说，“想必其中另有隐情，只不过我们揣度不到当时的情况罢了。”
杨易见段云崖替自己遮掩，抹了把汗，转移话题说，“这两件东西，我都是准备出手的，不知几位能否给估个价！”
“李儒的这个回忆录，价值怎么也在数百万之上，至于这幅章草体的曹植手卷，似乎不是曹植的巅峰之作，这个价格只怕要认真商榷一下了！”
“什么是章草体？”一直在旁静静倾听的杜文涛问。
“章草体是隶属过度到草书的一种字体，这种字体一方面带有隶书的遗痕，比如说蚕头凤尾。一方面又呈现草书的笔法，如银钩趸尾。同时结构多呈扁方，有隶书的框架，而笔划又多细劲的连笔，初具草书的流畅。”
杨易可不关心字体，不论什么字，值钱才好。他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他问，“那些作品才是曹植的巅峰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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