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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斩首(2 / 2)

看来,浑浊而失去意义的,并不是她自身的精神,而是她所在的世界。

许多景色在她眼前飞驰而过。看着这些景色,只会涌起无谓而难以承受的悲伤和空虚。

严重映出的景象,全部都与欢喜和幸福无缘。只是在这一点上共通的,杂乱景象的万花筒。

有痛哭,有屈辱,有遗憾的怨恨与缺失。

流血与焦土、背叛与报复,费尽心力却一无所获,这就是代价高昂的徒劳连锁。

熟悉的雪景反复循环着。

“你为什么哭泣,母亲大人?”

回过神来,爱丽丝菲尔发现自己在孩子的房间里,被暖炉中的温暖守护着。

窗外是寒冷的风雪。狂风呼啸而过,幼小的双手为了寻求保护,紧紧抓住母亲的双臂。

“母亲大人,我做了个噩梦。伊莉亚变成酒杯的梦。”

尽管内心害怕,伊莉亚红色的双眼还是充满信赖地看着她。虽然与母亲和其他姐妹面容相同,但这个孩子却是特别的,比谁都惹人爱怜——

“伊莉亚的心里,装着七个大块。当伊莉亚感到要破裂,非常害怕却无法逃跑的时候,就听到由斯苔萨大人的声音,头上的大黑洞……”

爱丽丝菲尔紧紧抱住女儿,她那银白色的刘海,擦着女儿被泪水湿润的脸。

“没事,没事的……那种事不会发生。你是不会看到那种事的,伊莉亚。”

在为数众多的姐妹中,只有爱丽丝菲尔拥有的,无法与其他人分担的悲切愿望——那就是身为母亲的慈爱。

在历代人造人中,作为第一个从自己的**中产下子嗣的人,在同族中,只有她被赋予爱子之心。而她身上背负的命运,也令人叹息。

作为下次圣杯之器的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也是被卷入两千年妄想与执着中的齿轮的零件。

这个枷锁不会终结。在某人决胜之前。

第三魔法,天之杯——这个成就是唯一的救赎。

众多的声音涌向爱丽丝菲尔。她与无数姐妹在咏唱。

圣杯——

请将圣杯赐予吾手——

在森林深处的,使用完毕的人造人遗弃场。同胞们堆积成山的尸骸在吟唱着。爬满蛆虫的腐烂的脸,与幼小的伊莉亚的脸重合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声音。

“没事的——”

母亲饱含爱意地紧紧将女儿拥在怀中。

“伊莉亚,你一定会从命运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我会完成一切,你的爸爸,也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这时,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

如果这是圣杯展现的梦境——既然能够如此鲜明地看到内部的“器”已经成型的话——身为外壳的自己究竟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好比是鸡蛋壳能都看到雏鸡的内脏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是个巨大的矛盾。在孵出雏鸟的时候,壳应该会破碎。

——如果雏鸡把破碎的蛋壳啄食掉的话……

突然,窗外的飞雪停止了。交融在夜晚的黑暗中的,是卷起漩涡的浓密黑泥。

她既不害怕,也不吃惊,只是平静地理解着,注视着这一切,泥从房间的四处渗透进来,从烟囱滴落下来,缓慢地浸透她的脚下。

就在这时,本应是密闭的空间却突然传来了一样的声音。

有人敲门。为这异象感到惊异的爱丽斯菲尔无法挪动身体前去开门。

只是一会,没有得到响应的客人自己推门而出。

那是身穿银纱的女神,昏黄色的眸子里仿佛映着一个宇宙。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带着失望。

爱丽斯菲尔突然感到害怕。也不知为何。

还没有成熟——

这样的想法从那昏黄色的眼眸中压倒性的倾泻而出,爱丽斯菲尔只用眼神就接收到了这样的讯息。

还不等她所有回应,仿佛只是一个脆弱的幻象一般,女神如泡沫般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紧贴全身的灼热的泥,优雅地将她的裙子染成黑色。

全身被漆黑缠绕的女人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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