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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密道(1 / 2)

夜幕降临,恶魔克星旅馆一楼的酒吧里,酒香四溢,人声鼎沸。

劳累了一天地士兵和水手们惬意的斜靠在舒适的椅子上,七嘴八舌的聊着天——能在一天地辛劳之后,舒舒服服的守着热烘烘的炉火,喝上两杯麦酒,的确是极易让人感到满足的事情。因为熊熊燃烧的大壁炉的缘故,酒吧里热腾腾的,许多粗鲁的水手甚至干脆敞开衣襟,露出里面茂密的胸毛。

几乎每个男人嘴里都叼着个烟斗,随着他们的喷烟吐雾,空气中渐渐充满了劣质烟草的味道,屋顶上的吊灯在这烟雾的缭绕之下,反而显得分外的昏黄。吧台的后面,那个叫莉莉安的女孩正站在调酒师的位子上,一刻不停的忙碌着,在这暧昧的灯光里,几个显然想碰碰运气的年轻人站在吧台前,笨拙的搭着讪。

克里斯多夫·托尔贝恩坐在一个靠近楼梯的角落里,装作无意的打量着四周,他一声不吭的躲在厚厚的羊毛斗篷下面,尽量的使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引人注意。但加莉亚·哈斯汀的工作看来非常高效。他注意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坐在靠近壁炉右侧的的桌子旁,不时的向这边扫上一眼。他穿着一件水手们经常穿的短大衣,虽然屋子里很热,他却一直紧掩着衣襟,仿佛处于冰天雪地之中一样。他面前放着杯麦酒,却从未喝过一口。在橡木桌面下,他那裹在皮裤里的双腿绷的紧紧地,随时都可以跳起来。

“他很警觉,而且身手敏捷。”克里斯多夫在心里想,他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然后端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他惬意的打了个酒嗝,然后放松的翘起双腿,交叠着搁在桌面上。他用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拳面支撑着脸颊,然后有些熏熏然的闭上眼睛。

一刻钟之后,他再次张开双眼,在酒吧里四下打量着。果然,正如他所料,那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他把有些发麻的双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然后在裤腿中摸索着。片刻之后,他把手拿了回来,手里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

他四下扫了几眼,发现没人注意。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向楼上走去。

二楼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在酒吧里消磨着时间。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从里面锁上房门,然后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他张开几乎都快攥出汗来的手,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莎草纸。接着蜡烛的光亮,他认真地阅读着。

这是一份手抄传单,内容和他从加莉亚·哈斯汀哪里看到的相同,但是,他在传单的背面发现了一行字,那是一个地址。

他霍然站了起来,在房间内激动地走来走去。他感觉自己距离目标已经很近了。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立刻动身的冲动,为明天的行动筹划着。

他走到窗边,猛的推开窗户,向窗外眺望着。一股从无尽之海过来的冷风吹过他身边,让他陡然冷静了下来。

“我一定会成功的。”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第二天,他很早就出了门。

一路上,他不时的采用各种方法来确定自己未被跟踪,事实也的确如此。加莉亚·哈斯汀也不认为他能这么早的与那些反叛者取得联系——她显然低估了自己和对手的工作效率。

但克里斯多夫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由于他不想泄露自己的去向,在不敢向行人打听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借助路边的街道指示牌来寻找自己将要到访的那个地方,但塞拉摩的街道并不是那种整齐的棋盘式布局,而是以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法师塔为中心,向周围辐射的圆形布局,这给他分辨街道走向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以至于几乎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才到达自己想要前往的那个街区。

老海狸巷位于塞拉摩的贫民窟,这里道路泥泞,房屋低矮,许多屋顶上还覆盖着一层绿色的,毛茸茸的因为过于潮湿而生的苔藓。乱糟糟的街道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们在放肆的打闹着。

沿着那些盖的歪七扭八的房子,克里斯多夫一个挨一个寻找着自己要去的那栋建筑。这非常困难,这条街上的门牌大都比房子本身还要破损,有的房子甚至根本没有门牌,他不得不一栋一栋的数过去——这个方法虽然笨,但却有效,在他数过第二十九栋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栋几乎和废墟差不多的建筑。

在这堆断壁残垣的前面,一棵齐腰粗的白毛榉的树干上,钉着一个生锈的破牌子。

“雷东·雷德帕斯,老海狸巷三十号。”他念道。

他向没几个人的街道上扫了几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然后从那原先应该是门的位置的那个豁口走进院子。

但院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如同被最高明的盗贼洗劫过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一地的垃圾和破木碎片。这些潮湿的、还没完全腐烂的的木头上长满了苔藓和毛木耳,散发着一种腥臭的气味。

克里斯多夫踩着这些腐朽的烂木板,向这栋随时有可能倒下的建筑内部走去,发臭的黑色汁液从这些木板内部被挤压出来,发出吱吱的响声。

他几乎找遍了这栋建筑内的每一个房间,但出乎他的意料,这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心头浮起被人戏弄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懊恼。

他不甘心的再一次搜索所有的房间,细致而且耐心,不放过任何一寸可能暗藏着密室或者暗道的墙壁和地板,有时为了能确定墙壁后的虚实,他甚至会把脸贴在肮脏而落满灰尘的墙面上去倾听。但是他仍然毫无发现。那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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