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残疾女人而放弃未婚妻,这样的人愚不可及。”肖恩态度认真,甚至有些义愤填膺,“倘若男人都要娶为自己挡刀的女人,那曾经海誓山盟的诺言又算什么?如果真的有心,那就该两位女人都不辜负。这才是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你对爱情忠贞的信仰,可真是实打实的男人思维。迭戈可是一夫一妻的国家,就连国王要娶你妹妹都得先把前王后弄死。”
“王后死于宫廷政变,那时候卡西利亚斯还没见过阿黛尔。”
“我就是打个比方。”文森特挤兑道,“佩特最近说,教会的人似乎找不到魔女可烧,正在积极搜罗所谓异端。你这种思想很危险。”
“您有关心教会这群神棍的时间,不如考虑下军佐的职责。”肖恩看着近在眼前的游骑兵驻地,出言提醒,“这次补充的新兵可多是难民,骑术是关键。还有三天的时间就要全军开拔,到时游骑兵不会骑马,可就有趣了。再说,信奉狩猎女神的家伙,可没资格评价我的思想是不是带有异端属性。”
肖恩提的这个问题,文森特也想到了,但是不会有什么好方法。学会一项新技能,总是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指望所有的新兵都是天才吧。
“这是个麻烦事。”文森特叹口气,“不过庆幸我们这次不是奔袭,而是调防。普约尔私下向我透露,上面并没给我拨多少军粮。也就是说,行军吃饭的问题得我们自己解决。因此,他准备一路沿着富足的城市走。所以,我们不会走的太急,有的是时间让我们的新兵习惯马背。”
文森特三人进到游骑兵驻地的时候,阿里亚斯已经将所有现役兵长,集合到驻地礼堂,做好开晚间例会的准备。
在经历了大半天冗长会议的文森特,晚间例会非常简练。他只通知了三天后全军开拔的消息,随后提示兵长们要在这三天还有时间的时候,将手下新兵骑术恶补下,不求能上马杀敌,但求不要在三天后行军路上,从马上掉下来就行。
驻地礼堂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这里大部分是新晋的兵长,虽然他们都算是游骑兵的老兵,可第一次参加这种例会,难免还有些紧张。尤其他们当中很多人亲眼见证过,眼前这位军佐的面对千军万马独自一人闯阵的事迹,因此他们个个神态恭谨。
而新来的那三位兵长面对肃然的场面,更是正襟危坐。这里面有文森特的老相识,斯科特-鲁瓦。他没有认错人,这正是当日运河边那家小旅馆的老板。印象里这就是个老实人,可如今的气质大不相同。周身散发着戾气,仿佛如一头危险的猛兽。
散会之后,文森特并没有找他好好叙旧,只是语带亲切的寒暄几句。斯科特的半张脸被毁了,是烫伤。在军队里待得久了,各种伤势如今文森特都一目了然。
斯科特那张脸是被滚烫的开水所致。没人在战场上会用开水杀敌,唯一的解释,这是被虐待所致。托尔多城破后,听说曾被屠城。看来,昔日老实本分的旅店大叔老板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成为了杀巴萨戈人的一把好手,还带着半张脸的伤疤,其遭遇不言而喻。
战争中这种普通人的悲惨遭遇,比比皆是,文森特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感怀。散会后,他拿着从军团带回来的行军路线图,在和迭戈地图比对。从王都行进道加利亚拉斯,按照普约尔的路线,最快也要走一个月还多。从这个时间来看,雪封节要在路上度过了。
佩特在知晓之所以选择这样的行军路线原因之后,发出抱怨,“这么说,我们就和乞丐一样?要靠着沿路乞讨军粮,走到加利亚拉斯?还要在乞讨的路上度过新年?”
“你这三个问题问得,全都有显而易见的答案,让我都不屑回答。”文森特继续看着地图,这次行军要走过大半个迭戈王国,正好能完成他的一个夙愿。怀里那枚金色荆花勋章背面,刻着名字的那四个家伙的家乡正巧就在这一路上。他终于可以利用这次行军,将那四个家伙的遗物送到他们家人的手里。
“不是,军佐!”佩特继续呱噪着,“你难道没问问,为什么只有我们第九军团,会去那么远的破地方?而其他近卫军基本不是留守王都,就是调防在周边。”
文森特接过小甜甜递上来的热茶,冲对方点点头,然后抬眼对佩特淡然地说,“你看,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军佐。这事情是最高统帅部的大人们决定的,又不是我想去西边逛逛,我能有什么办法。”
“普约尔说没说,我们为什么去西边?”
皮耶罗相比佩特来说,提得问题至少还有点价值。
“说是那边战事吃紧,在请求增援。”
“那就只派一个军团?”
文森特点点头,语气平静地复述普约尔的话,“国王不喜欢西境人。”
“我看是国王不喜欢我们第九军团。”肖恩笑道。
文森特对这话倒颇为赞同,“这还不是因为有你在,所以陛下就巴不得让我们不远万里去驰援,而且还只派我们一个军团前往。即使简单的一来一回,都要到明年春季了。由此可见,他这得有多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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