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女婿小说>仙侠武侠>生死叹歌> 第二章 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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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各安天命(2 / 2)

见众人接连表态,只顾着贪杯的萧闯没得办法,一把抢过了丫鬟手里的酒壶。他先就着猛灌了几口,这才开口打劝道:“我看还是算了。老掌柜孤身一人来我仙佑城创下此等家业,数十年来,可搏了好大一番名声呢。再说这酒,唤作‘醉仙酿’。可是这醉仙楼的招牌,一酿五十年,酒味醇香,天下无出其二。我等说来也是晚辈,这酒,还要给我等长辈们备着呢。何况今日一顿,怎么也把这老儿一半的藏货给掏空了。”

张八等人闻言,皆是一愣,连连点起头来。他等虽是纨绔之徒,但并不蠢笨。此间道理,自是一点就透,毋须多言。

一提家中长辈,氛围便陡然凝重起来。压抑之下,众人只顾低头饮酒,竟无一人再出声多言。萧闯见状,心生无趣,只好扭头向栏外望去,默默地赏起风景来。然而,这一望之下,却正巧对上了萧家所在的方向。远处,笔直地耸立着的黑青色的高墙正向他散出丝丝狰狞的气息。

张八最受不了这等沉闷,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念起一事。不由得,他面色一暗,低声道:“诸位,十年一度的渡仙日便要到了,你等,可有修仙之念吗?”

“呵,谁不想呢?我王家倒是得了一个仙人府的弟子名额,可惜,被我族弟得了去。唉,长子,天生就是看家的命。”老二灌了一口酒,摇头说道。也不知何故,他话音刚落,便突觉嘴中原本甘甜醇香的美酒竟好似多了几丝苦味。一时,老二竟变得无比惆怅起来。

紧随老二之后,老三也叹声道:“二哥,你莫要忧愁。你等与我比起,可是好了千万倍呢。先不说仙家弟子,便是家主也没我的份儿!不过,张八,你既说此话,可是要当仙人去吗?”

张八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肥硕的脑袋,苦涩道:“是啊,胖爷我倒是命好!好好,好个屁,家里那几个死混蛋知道成仙太难,反而乐得争那家主之位,倒是把最没天赋的胖爷给推了出去。今年的奉仙日一过,小弟便要启程了。兄弟几个,一入仙途,不论成仙与否,便要与世俗了缘。你等若也能入那仙途,倒能与胖爷做个伴,让胖爷有个念想不是?”

这里提到得修仙,却有另一番讲究了。

正所谓,得道成仙,超脱生死,万生往之,不论三灵。

极乐洲人神魔三灵,纵是世俗间的凡俗,多也活得千年以上。虽是千年,却也有个尽头。故而世俗生灵求仙,乃是求得永生之道。然而,永生之道,一旦踏上,便要与世俗一刀两断。所谓亲朋,皆成浮云。

缘何永生,缘何断缘,这些道理,作为凡俗,萧闯等人自是不解。但同时,作为凡俗,便是再不解此间道理,却也无力变更。莫说凡俗,纵然是那些成了仙的生灵,在此等规则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苍白无力。

萧闯默然,半响无语。耳闻几个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他竟插不上一句。不由得,一股淡淡的离别之情,滋长于心。

虽说萧闯是几人中家世最好的一位,可单论自身处境,却是同老三相差无几。萧家这一代子嗣,三男两女。他上有二位兄长和一位阿姊,往下说,却只有一妹。再加上两位兄长的天赋哪一个都远超于他。如此一来,就注定了他一辈子只能当个纨绔了。

萧闯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想到这几个从小到大的玩伴,虽多是酒肉关系,往白了讲就是狐朋狗友,可张八和老二还是被他真心当作朋友的。而如今,不出几日,张八便要离去了。这一分别,恐怕就是一辈子了。

不知张八说到了什么,几人忽地噤声,一齐望向了沉默中的萧闯。

见众人纷纷向自己望了,萧闯轻咳了两声,强作欢笑道:“都看我作甚?张八被引渡为仙,我等要为他庆祝。张八,你这小子,虽然福气不小,但如今出门在外,我等不在身边,就要时刻提着精神,别被外人欺负了,丢了六大名少的脸。知道吗?”

“闯哥......”刚讲出两个字,张八却是再说不下去了。无奈之下,他只好郑重地点了下头,接着,他又一抬右臂,对早已胀红一片的双目狠擦了一下。

张八胖子重情重义,在整个仙佑城都是出了名的。当然,因这性子,张八不知被他老爹教训了多少次,但他却始终未曾变过。此刻,也正是这种情怀,好似一柄利剑般,狠狠地刺进了众人心头。

本是多情、人,却走无情路。有人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何处不可闯。这却是妄语。众生百态,来来往往,又有几个能做想做之事,乐自己所乐。这也正是生活。明知残酷,无情,乏味,却也要苦中作乐,乏里寻趣。

一时之间,众人相视无语,皆是将头撇向了一边,默默喝起酒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在众人都感到了些许醉意的当头,张八站了起来。只见他背对着几位好友,挥手告别道:“哥几个,胖爷我就先回了。奉仙节将临,不回家可使不得。还有闯哥,你一年未归家,事到如今,这家,还是要回得。兄弟言尽于此。”

望着前方正自晃悠着的胖大人影,众人仿佛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这幅身躯下的沉重。

向诸位好友道过别后,张八赶忙将手藏到怀里,因为这手,正抖得厉害。而不知何时,张八早已泪流满面了。其实此刻,他有句话,正憋在心头,却一直未曾讲出。缘是他知道,即便他说了,也无人会信。那便是:

“闯哥,老二,张八此去,不论成仙与否,定不忘兄弟手足之情。什么狗屁仙凡两隔的大道理,胖爷不懂,也他娘的不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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