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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篇 米朗镇的酒吧(1 / 2)

赤剑帝国的皇都辉夜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数条汇入海洋的大河带来了充分的水分与生机,极其适合生长作物,但从另一方面讲,由于一马平川的地形,很难抵御外来的入侵。好在帝国的主要对手乌拉诺斯位于北面,而那里边境数条山脉汇集,形成高原山地并存的复杂环境。

人们划分赤剑南北部的重要标准之一,就是该地位于高原,还是平原。高原成为屏障的同时,也使得赤剑的耕作土地在北部大大缩减了,因为这地理条件的限制,北部的经济要逊于南方,同时接近邻国的北方,容易受到一些外来意识的影响,所以每次国家动荡时的起义,大都是生活较为困苦的北方人牵头。前任陛下在世时的暴政引发北部的一些小镇起来反抗,一直打到了皇都辉夜脚下,后来在皇家骑士团的镇压下才失败。

自古以来赤剑的皇帝,从来都是面对北部动荡的压力,兢兢业业地守护自己的国土。

因为西,南,东都是平原,通向辉夜的路有很多,所以虽然本身不临海,又多次面临来自本国北方的威胁,辉夜城还是因为四通八达的商路而繁华。

“山脉的轴线与平原的平剖线交集所在就是皇都,那便是赤剑的中心——辉夜。”所有的地文手图上都这么写着。

夜晚,昏黄的灯光下,酒馆里的气氛很是压抑,没有别的地方酒馆里通常会有的高声喧哗的斗酒声音,这里的客人们或是低头喝着美酒,或是相互间小声地交谈,即使另外遇上了熟悉的人,也都只是笑着点头或彼此撞一下肩膀。

这个城市名为米朗,位于其中一条通向辉夜的商路上。因为米朗的读音接近起始之城米兰的关系,米朗人有着不输皇都住民的骄傲,在米朗的骑士们,也公认是全赤剑最有骑士作风的骑士,帝国历史上许多伟大的骑士都出生在这里。如今的米朗,骑士们时常帮助当地的治安部队维护镇里的秩序,对于违背法律的人加以严惩。甚至仍然在行使古老的禁宵制度,包括禁止在夜晚发出稍大一点的声音。

也因为这个原因,很少其他地方的人愿意来到米朗。人们把这里看作一个受拘束的地方,没有人喜欢如此拘束。

而这个晚上,有些不同。

“嗨!老板!来一壶上好的奥丹姆老酒!”一阵与周围宁静气氛很不协调的大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在诧异中纷纷抬头,进来的是一个大胡子男人,身披一件破旧的大袍,看上去像是远行者。

长期没有听过如此高分贝音量的老板吓得赶忙扑过去捂住来人的嘴。“亲爱的远行者,你不知道我们米朗的宵禁令吗?夜晚到处有巡逻的骑士,你不可以这么大声的!”然后他发觉隔着胡子很难准确堵住那人的嘴,“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所以,不能卖酒给你。”

“这是什么规矩?难道外卖也不行?我可以到别的酒店里喝。”大胡子还是很大声地说,这吸引了所有半醉酒徒的耳朵,于是他们纷纷要求再来一壶酒。

“这……一般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酒店还开门的,您知道,已经很晚了。”老板很无奈地解释道,“骑士们可比治安部队不好说话得多,他们只按规矩办事。”

“骑士?谁规定骑士就不可以在晚上出来喝酒?喝酒可是骑士的必备功课!”大胡子很激动地说,“骑士拥有的是美德,尊严与正义。而不是一些不合理的规矩。”

“这个……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和那些骑士去辩论,不过他们可不好说话。”老板有些惊诧,听此人口气好像好颇有来头,权衡之下还是决定不得罪他,“好吧我可以卖给您酒,但最重要的是您不可以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好极了!”大胡子笑道,这声音震得长期没有听过类似音量的老板险些失聪。

“噢,天啊,您不可以这么大声。”

“那没有关系,不仅是我,你也可以大声些,还有在座的每一个客人,大家尽情碰杯吧!”大胡子面向所有客人,露出骄傲的微笑,“因为我也是个骑士,我了解骑士的规则里,没有剥夺人们大声说话,尽情喝酒的一条。”

他说着,脱下了大袍,里面是骑士们通常穿的的轻便铠甲。胸前皇家圣骑士的徽章很和时机亮了一下。

“圣……皇家圣骑士?”老板失声喊道,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大声,捂住了嘴。

所有酒徒几乎在一时间站了起来,有两个半醉的站了几次都险些摔倒,但是仍然努力站稳。即便是酒也无法令他们忘记对皇家圣骑士的尊敬。在这个有着千年传统的骑士之国赤剑,身为骑士所受到的荣耀甚至大于数量稀少的魔法师,所有平民都必须遵从骑士。如果一地的领主不是作为骑士,那么他的威望可能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骑士队长。这在其他国家是不可想象的,因为无论在哪里魔法师比骑士稀有得多。

所以此刻面对在骑士中最高级别的圣骑士,他们的震动可想而知。

这个大胡子自然就是菲格,他一路独行,为的就是四处制造事件掩护米奇一行,现在来到米朗之所以高声喧哗,当然也是因为知道这里的宵禁令。不过说实在的,他确实不喜欢米朗夜晚宵禁令的规矩,因为自己就喜欢晚上与朋友喝酒,酒店里热闹的气氛很合他的性情。

“不错,大家可以尽兴一些,圣骑士这么说的。”说着,菲格指了指自己的徽章,顽皮的笑了一下,他举起邻桌的酒杯,“大家狂欢吧!”

原本就对宵禁颇为不满的酒徒们,此刻见到救星一般,全部发作出来,一时间酒馆像炸开了锅,反正出了事有这位圣骑士大人担当。一些原本老成持重之人虽然不至于大声喧哗,说话的声音却也大了一些。

这些人不知道这位圣骑士先生是被宰相通缉的要犯。

唯一叫苦的只有老板,一方面他不敢开罪这位圣骑士大人,但是如果因此拂逆了本地的骑士们,日后自己的酒馆也很不妙。

“那么,大家知道辉夜的最近有什么新闻吗?有没一些有趣的变故?”菲格对着亢奋的酒徒打听道,其实他想确定米奇一行是否已经赶到辉夜。

“听说全城的战备队都在紧急动员练兵,可能要是对乌拉诺斯有所行动吧?”

“胡说!辉夜的兵从来只是镇压老百姓,再说,乌拉诺斯与皇都隔着北部帕萨米高原,我们皇都的兵要是爬过高原,哪里还有力气再打仗?”另一个酒徒反驳道。

“何况北部现在的局势也不稳。”一个长者叹息道,“练兵多半是为了转移矛盾,给国内反对宰相大人的人看看的。”

“唉!大练兵的经费恐怕又要算在今年的税收里了……无意义的练兵,陛下怎么会批准宰相大人?”

“现在的宰相大人权势太大,听说他握有除皇家骑士团外的所有兵权,即使是陛下,也无法反对他。”又一个酒徒压抑了声音道,毕竟这种话不适合大声说出来。

“这话还是别说了。”马上有人提醒道。

“怕什么,我们这里就有一位皇家骑士大人。我们为陛下鸣不平,就算有人追究,他会袖手旁观吗?”

菲格很满意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事,所以当听到有人提及自己,他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接下来那句就很让他生气。

“即便是皇家骑士,现在也分裂了,听说副团长菲格带着一部分手下叛变了。所以,现在陛下对皇家骑士也不那么信任了。”

“不对!”菲格忍不住插口,“皇家骑士永远忠于陛下,你们听到的只是谣言,我都……我作为皇家骑士在陛下身边,也没听到陛下有任何对皇家骑士不满的言词,菲格大人他……也许是被冤枉的。”说假话菲格并不擅长,不久他就脸红了,不过人们以为是酒精的作用,也不太在意。

“既然圣骑士大人都这么说,那我们也信,听说菲格大人为人正直,对百姓也很亲切,我们本来就不信他会背叛陛下。”

“是啊是啊`。”大家附和道。

“可是宰相大人说……”

“他当然是陷害忠于陛下且反对他的人,索米兰特大人前些日子失踪,菲格大人又……一定都是宰相大人搞的鬼!”

这时突然响起很规矩敲门的声音。

“嘘!有人来了。这节奏怕是巡夜的骑士。”

老板打开门,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穿着连衣裙,十四岁左右的小女孩。这里的酒徒们大多是没有工作的流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排解无聊与忧愁,几年也不会碰到这样一个小女孩,一时鸦雀无声。

菲格也愣住了,这个女孩赫然便是几日前在阵前被黑甲军虏走的孩子。

“小妹妹,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而且,晚上外面很危险。”老板说。

小女孩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不信的神色:“不是宵禁吗?晚上街上没有人,怎么会危险呢?”

“这个……这个……”

“比起坏人,巡逻的也许更危险,坏人抓你你可以呼救,可是要是巡逻的把你抓去,没有人敢救你。”菲格道,“有的时候,那些人要危险的多。”这些天来,菲格深有体会。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菲格,眼睛清澈极了,大大的眼睛里面菲格的样子,一度菲格以为那是两面镜子。

“你的胡子那么长,睡觉的时候是放在被子里面,还是被子外面?”小女孩好像没有认出他

“我不知道,我好久没有睡有被子的床了。”菲格愣了一下,“以后我会留意的。”

“我觉得你还是放在外面好。”小女孩说着摸了摸菲格的胡子,“这么长还这么硬,放里面多不舒服啊。”

老板不禁啼笑皆非,他也在考虑要不要让小女孩更尊重眼前这位圣骑士。不过看来圣骑士大人并不是很生气,只是一脸的手足无措。“呃,谢谢你的建议,我想我会留意的。”

“我可以喝点东西的吗?”小女孩甜甜地笑道,“当作是对一个善意建议的谢礼,请客请客。”

“当然,如果你能喝酒的话,果子酒怎么样?”菲格问,“你的父母不会怪你喝酒吧?”

“我没有父母。”小女孩说着,端起菲格的酒杯啜了一口,然后她皱起了眉头,“这就是骑士和魔法师的共同爱好,奥丹姆老酒?真是难喝死了!”

“是的,你不介意我给你讲个关于奥丹姆酒的故事吗?”菲格看着这个没有父母的小女孩,忽然觉得有些温暖。

“真的?太好了,不过,如果是关于艾欧斯和凯特的,那就算了,那个故事总有人给我讲。”

“哦?那你讲给我们听吧?”菲格笑道。

“很久很久以前,信仰圣光的神圣王国因为魔法的兴起,产生了对于原本骑士力量的怀疑,人们把魔法称为伪学,骑士们与魔法师们因为信仰不同产生了战争,后来魔法师们分裂了国家的一部分,建立了属于魔法师的国度乌拉诺斯。经过无数场大战,谁也没能战胜谁,最终大家决定在如今位于两国边境的光明圣地展开一对一的决斗,胜者代表的理念将成为唯一的信仰。”

“嗯?”

“我有说错吗?”小女孩问。

“不不没有,请继续讲下去。”菲格道。在场的酒徒们也都安静下来,关于那场存亡之战,在这个大陆上几乎每人都听了无数遍,可是,那令人热血沸腾的故事现在经由一个小女孩说出口,别有一番滋味。

“胡子叔叔,你觉得魔法文明与骑士文明,哪一个更加正确呢?”小女孩忽然问。

所有人都看着菲格,这个问题由身为皇家圣骑士的菲格回答,也许会很权威吧。菲格沉吟半晌,他实在料不到小女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存亡之战没有结果,所以,是不相上下的吧。魔法与武技本就没有什么优劣之分。”菲格的答案很正式。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难道作为圣骑士的你,会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的信仰不及元素信仰?还是说因为当年的战斗没有分出胜负,所以你不敢回答?”小女孩追问道,“艾欧斯与凯特之所以没有分出胜负是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谁胜利,都必是导致牺牲而无意义的。失败的被认为是伪学的一方必定千方百计地通过又一次的战争来夺回地位!所以他们两个在一个时候停手了,也许胜负在那个时候已经分了呢?决斗绝对没有平手,一定会有人倒下。”

“只不过那两个人停止是有意义的,而今天你再说不分胜负,就只是回避问题。”小女孩咄咄逼人地说。

菲格心里一震,他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和一名法师战斗,那次确也是未分胜负,可是只要继续战斗,就必定会有一个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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