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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篇 桃花(1 / 2)

夕阳自大陆西边落去,踏着这片金色的霞辉,得胜归来的一队联军士兵们整齐地行进着,从身后拉出长长的一排影子,其中夹杂着无数兵士们对又一次胜利的谈论。

“哇哈哈,你看见没有那个护粮团的团长?看到我们像看到鬼似的,自己就把粮车点了,好大一把火啊!”

“那是那是,有人称煞面劫道男的老兄你在,那小子已经算冷静的了,记得上次那个跳崖的不?”

“哇哈哈,记得记得!爷爷斧头还没拿出来,那孙子自己就飞出去了。”

“哈哈哈——”

这是米奇所在的世界,赤剑军与乌拉诺斯战事的第五年初。

这场赤剑帝国与乌拉诺斯联盟的战役在第三方联军的干预下耗时五年,始终没有打出什么名堂,每一次两军的正面交锋都被搅乱,到之后的连正面交锋都几乎打不起来,联军那神鬼莫测的行动,天马行空的战略部署,竟将大陆上两个最大的国家玩弄在股掌之间,这是怎样一种实力?

在这场战争中,作为进攻方的赤剑帝国更是劳民伤财,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此刻两国的边境地区早已混乱成一团,这边一个赤剑据点,也许隔山就是一个乌拉诺斯堡垒,再或许山下还有一个残破的村庄,里面满是密探和饥寒交迫的山民。

五年来,赤剑方遭受的打击相对乌拉诺斯大得多,只是凭着雄厚的国力和拜兰迪萨的铁腕政治才能不断保持着对边境的攻势,但令全国沮丧的是,这个攻势从未真正给己方带来胜利的果实。而联军的行动越发频繁,甚至更加隐蔽,他们每一次都能比赤剑更快的进行战略部署,每一次都能得到最机密的情报,然后把数十倍于己方的大军搅得团团乱。

但是此刻,赤剑方密探中精英中的精英终于找到了联军的一个细微的漏洞,在一次小规模冲突后,一个神秘的人影出现在联军队伍当中,他用了数年来跟踪了解联军的行动规律和暗号切口,此刻的他几乎就是一个联军内的士兵。他悄无声息地混在队伍当中,联军士兵们嬉笑怒骂着,却没有人发现自己旁边多出来一个可怕的奸细。

这位奸细先生,就是米奇的老朋友,幻术师言寄。

“例行抽查!第三排第一个!去年十二月的太阳是什么!”联军队伍旁,行来一队身着银色铠甲的骑士。

“伟大的麦斯威尔陛下。”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言寄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奇怪的暗号。

“第三排第二名!前天晚餐的主菜?”

“啊?让大爷我想想,蛋!陆行鸟蛋!砸天花的,这题目也太抠了!”一名紫胡子矮人骂骂咧咧道。

“也是,考验矮人记忆力,确实有点过分。”言寄不假思索道,立刻被那矮人狠狠瞪了一下,心中一紧,那矮人却吹起胡子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嘴变这么毒了?唉!这几年这些匪夷所思的行动,虽然场场奏效,却也把纯真的年轻人都给带坏了!”

“哈哈,玩笑,玩笑。”言寄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脸皮笑道,自己脸上这副用魔狐皮做的人皮面具,已经使自己完全变成了联军中的一个年轻人,至于那个可怜的受害者,此刻早被幻术洗去了记忆,也许此刻正蹲在某个河边望着倒影想知道水中的家伙是谁。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队伍已经不知不觉翻过了两个山头,走入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言寄从脖子里拂出一把汗水,心中暗暗感叹,这些士兵表面看上去稀疏平常,但是脚力却如此惊人,这说明了联军的行军速度远在常识之外,难怪他们的行踪如此捉摸不定,总能鬼魅般在数万人的包围网中全身而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精英!

“幸亏这次任务那个粮团走的谨慎,要是像上回那个工具班跑的那么快,我们这次就赶不回来听那盛会了!希达人的生命之歌……啧啧,我每次听都要掉眼泪的啊。”言寄旁边那矮人道,“嗯?你小子看上去不是很激动的样子?”

“嘿,可惜啊,我从小就不怎么通音律,音乐什么的我实在不懂欣赏。”言寄几乎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希达之歌,连忙应付道。

“哦哦,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小子,我原来也不怎么喜欢弹弹唱唱,觉得那是小娘们做的事情,不过……现在不同啦,哎呀,那歌声实在太美了。”这矮人说起这个话题,便有些语无伦次,自己沉浸到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里去了,说着说着竟自己哼起小调来。

“呱啦!呜呜拉拉……”

他哼的悠然自得,但这个调子在言寄耳里听来,简直是侮辱音乐!

原来,言寄从小就对声音有着非于常人的敏感,而对于音律更是情有独钟,他热爱音乐的程度几乎到了痴狂的境界,这也是为什么他成为了一个以声音和韵律为媒介的幻术师,在他看来,音乐是声音运用的最高境界,是一个精神和自然相互沟通的桥梁,是性情表现的极致,人会因为音乐而沉迷,而勾起往事,而感慨人生,而触动情感,而潸然泪下,这就构成了幻术的一切条件,只要能够吸引人的注意,令人在某个精神状态下得到暗示,就能令人产生幻觉,甚至操纵人的精神与记忆。而且音乐能够调动人的感情,这更是幻术中最需求的因素。

这么多年来,言寄作为赤剑的皇家幻术师,密探中的密探,早已走遍了赤剑全境,收集到的曲子不计其数,同时他的声音幻术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父亲的光芒太过耀眼,其实自己的能力早已不输于他。

父亲,基鲁卡美修……

尽管如此,言寄心中仍有某种感觉,自己的能力还有不足,音乐的高度是无止境的,只不过,自己现在达到了一个瓶颈,一个所有伟大的人类音乐家都会遇到的瓶颈。

如同在海面的鱼儿,心中早已对大海了然于心,但是对头顶的蓝天白云,即便是看,也看不真切。至于想要触摸白云的柔软,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而已。

甩甩头,言寄把思绪调整回来,那矮人嘶吼般恐怖的小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队伍停在森林深处,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论,默默朝前方看去——

一面巨大的绿色墙壁挡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一面完全用藤蔓和枝条所缠绕出的墙壁,上面茂密的叶和鲜艳的花组成一幅自然的图案,和谐而引人心安。墙壁向两旁眼神出去,看不到尽头,仿佛那里面遮挡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言寄心中恍然大悟,这便是联军的秘密基地了!确实,如果隐藏在如此树林中,而建筑又都是用树林里的木质品做的话,平常人是很难找到的。

但……疑虑还是没有打消,这一带地区的森林赤剑军两年前就曾派数万工兵进行过地毯式搜索,为什么没有看到如此明显的一面巨墙?

除非……森林会动?

言寄心中正猜测着,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眼前的绿墙,仿佛为了正面言寄的猜疑,竟然开始缓缓地朝后移了半寸!

言寄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队伍中不知谁起了一个调,联军兵士开始唱起一首歌来,歌声雄壮而有力,透着些许凝重和伤感,仿佛某种信仰的延续,历尽万难后生命的感慨。

在这阵歌声中,眼前绿墙上的一条藤蔓突然“活”了起来,紧接着两条,三条……无数条藤蔓向缩去,这些藤蔓仿佛一扇绿色的大门缓缓敞开,紧接着一条宽敞的大道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绿墙内部的景象,言寄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无数巨大的树木缓慢移动着,迈着他们虬劲的根向着同一个方向挪去,每一棵树上都缠绕着无数藤蔓,藤蔓连着地面上形形色色的绿色屋子。一座座下面安设有轮轴与滑垫的木质屋子,在那些巨树的拉动下,也在缓缓地向同一个方向移动着。

数不清的灌木花草不可思议地自我行动着,连续不断地将地面上被压乱和碾坏的土壤重新平整好,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数矮人在同样有轮轴的木质平台上饮酒,赌架;人类男子们笑着在旁边搬动一筐筐的水果和蔬菜,女人们在房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晒太阳,低头做着针线活或者其他家务;外面不时有孩子在树上树下地爬来爬去,高大的几棵树巅上坐着几名魔法师装扮的人,静静地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冥想还是在睡觉。还有几名衣着奇特的绿发少年,正坐在枝头侃侃而谈,像是在和树木谈话一般。

这样的场景伴随着袅袅炊烟在林中环绕,不断重复叠加着,全部隐没在远处看不到尽头的树丛深处。

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木质城市,而且它始终保持在移动之中!

许久,言寄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如果说这就是联军的秘密据点,那么五年来完全找不到他们就可以说的通了。又有谁想得到,联军竟生活在这样一个巨大的移动森林之中?

“生命之树不复存在,我原以为希达早就已经灭族了,想不到还有这么大的数量,而且以样的方式存在,联军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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