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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篇 幻术师的音乐会 上(1 / 2)

没有了追兵的烦恼,言寄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走的更加放松,这群马戏团的旅人也变成了言寄的“忠实护卫”,言寄只是把他们记忆中的目的地误导成了辉夜,一路上众人倒是热情的很,那天晚上的事早就忘了一干二净。

在进到赤剑的防卫区内后,言寄就把自己的情况派人急送到拜兰迪萨处,不日回报,从此沿途一路都有正规防卫军护送,走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闲暇的时间里,言寄几乎全部在思考之前感悟到的音律,对他来说这几乎比什么任务都重要。

就这样思绪中,言寄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旅途的终点站,皇都辉夜。

其实还在皇城左近的关隘,言寄一行人就被守备队接管了,在接到言寄的汇报后,立刻就有一个大队的皇家骑士团专门出城来护送,可见拜兰迪萨对扉真的注重。

但言寄完全没有料到的是——

“奉——吾皇麦斯威尔口谕,宰相大人令:叛军重要成员,希达族扉真,领导族人公然与赤剑帝国对抗,协助叛党阻碍战事,以帝国敌对一级战犯视,即日收押辉夜皇家监狱,于后日午时,公开执行火刑,以儆效尤!”一名皇家骑士手持皇令高声宣读道。

“直接宣判死刑么?这样确实可以直接除掉源质水晶,但是未免用的手法也太……”言寄心中有些懊悔,“我原以为夜帝大人对待扉真会像之前对待矮人王一样,只是软禁起来,没想到这次竟然……”

言寄心中感觉到扉真此刻正向自己看过来,但他竟然没有勇气扭头过去和她的眼神对上。

其实言寄心中早就猜到有这个可能,只是对于扉真,他之前便觉得有些可惜,才没有当场为难她,带她会来也只才盼着拜兰迪萨能够不夺她性命,在旅途中更是觉得扉真甚至是希达族人如果灭族,实在是人间的一大损失。但是此刻的他也无力去改变什么,无论如何,自己是很好的,并且超额的完成了任务。

“夜帝大人有口谕:言寄卿,这次任务出色完成,在战犯行刑后可去内务部领取奖金十万卡卢比,另提升一阶爵位,相关福利领奖金时一并领取,行刑前的时间可自由安排。”那名负责传令的皇家骑士一丝不苟的宣读道。

“谢夜帝大人恩赏。”言寄知道自己终于有时间可以回家看看,欣然答道。

“言寄大人啊,这一次任务真是了不起,您单枪匹马就完成了我们军几十万人都完成不了的指标,夜帝那边没有告知我们细节,您有空跟我们说说?”那名骑士回到自己的角色,立刻热情起来。

“好说,好说,等行刑完后我请大家喝茶?”言寄笑着应道。

“这么多兄弟你请的过来啊?”一群皇家骑士起哄道。

“不然奖金是做什么用的?”言寄倒是很大方。

“哦哦!”场面立刻热烈起来。

应付完军人,言寄就和那群马戏团的旅人告别,悄悄解了他们身上的幻术,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处理完这些,言寄立刻朝自己家中赶去,出门大半年了,母亲不知道是否安好?

言寄的家,就在辉夜东城区的正中心,是一片巨大的独立庄园。

这里是赤剑曾经四大家族——白风家族的领地,巨大的庄园还分成许多小庄园,作为幻术之神的基鲁卡美修尽管在少年时代就与白风家决裂,但是成名之后还是被迎回,并且得到了庄园中环境最好的一处庄园住所,只是主人基鲁卡美修常年在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在此居住,倒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言寄的母亲,一直作为这里的主人长居这里。

言寄并没有朝庄园的主楼而去,而是绕开了楼群,径直来到偏院里一座小木屋前。

这里,便是言寄长大的地方,他心中最安宁的处所,记忆的扉页。

正如言寄所想,母亲正一个人坐在木屋外的木质小椅上,沐浴着阳光,静静地打着毛衣。

仅看到这一幕,言寄的眼角就湿润了,他注意到母亲手中毛衣的一角,正有绣着一个小小的音符花色,那正是给自己打的,只是母亲自己也不知道,离家杳无音讯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够穿上他。

言寄的任务一直是密探,自己的行动,死活,只有拜兰迪萨一人能够得知。

似乎出于某种母子间才有的心电感应,母亲没来由地一回头,找好对上儿子的目光。

曾经有人说过,儿子是母亲的第二个情人,而母子间的久别重逢,之中透出的情感更不是普通情侣那般简单,千言万语都只融在那单纯的一个拥抱上。

拥着怀中的母亲,言寄心中一酸,他清晰地感觉到大半年来母亲的身子又轻了不少。他心中难过,要知道自己如此努力的奋斗,除了想要超越父亲,为了母亲的安稳生活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你可算回来了,你们爷俩都一个样,一离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母亲看着自己儿子,带着些许幽怨道。

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言寄脑中回荡开来。

你们爷俩都一个样,一离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不是的……”言寄放开了母亲,他本能想要辩解什么。

原来……在母亲眼中,自己和那个没良心的父亲是一样的么……

不,在母亲眼中,儿子和丈夫一样,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追寻自己的理想,为了天下的安定和帝国的荣耀在外奔波,以至于没有空回家一趟。

言寄感到有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自己的头部,他清楚自己对家的感情是如此炙热,这虽然自己在外面生死奔劳,到头还还不是和父亲一样,连回趟家都是如此奢侈的事。

一种感觉在言寄心中浮起,自己从未真正了解父亲,先前自己不理解那样浮躁肤浅的父亲如何能够掌握那样高级的幻术,要知道幻术的极致就是对人间艺术乃至人心的掌握。自己从未相信父亲达到那样的境界。

记得在旅途中,扉真曾经对自己说,那首希达林中万人同唱的自然之音,最早是诗人在给予扉真源质水晶的时候,水晶中就带有这样的共鸣。

这么说来,那首曲子虽然不能说是基鲁卡美修所作,至少是他打的基础了。

当时言寄心中百般不相信,而此刻自己心中竟然产生些许怀疑,或许那曲子正是父亲所作。

如果父亲也如自己这般的话……

那个自己视为最大敌人的父亲,无论是在音律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曾是自己的目标,想要超越他的心从未停止过,这也是言寄有今天这样造诣的原因。

他恨自己的父亲,恨他从未尽到作为父亲的义务,恨他从未尽到为人夫的本分。在自己心目中,母亲的位置是如此重要,无可替代。

尽管父亲是这样对待母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却从来不恨父亲,反而像是十分理解他,尽管多年思苦,母亲也从未想过离开这个家。

“你父亲告诉我,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曾经有一个诗人,在写下一首他很喜欢的诗几个月后自杀了,那首诗里有这么一句:‘我有一所大房子,面向大海,春暖花开。’我很喜欢这首诗。

言寄安静地看着母亲说话,他知道母亲一定想表达什么。

“你父亲当时说这句诗时,很伤感。诗中所表达的意思很浅显,但是很美,我能感觉到,你父亲是爱这个家的,他一直没有回来,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有一所大房子,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言寄不可否认的,虽然不喜欢父亲,自己能够从这句诗中体会到那种意境,那种安宁的心。那个写这首诗的诗人自杀了,想必忍受了巨大的痛苦,而这诗中所表现出的极致的美,就是那位诗人所追求的。而父亲之所以喜欢这首诗,那原因也显而易见了。

看来,一直很狭隘的人,是自己呢,言寄有些自嘲地笑起来。

如果真能有待在这样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在原来现在的言寄看来,简直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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