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枫紧抿双唇。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问话的竟然是姜汝涛，他其实早已受不了被当作局外人的滋味，这是他的哥哥和母亲啊！
“为什么，为了报复！我要让王轲侯尝到失子之痛，我要让他的儿子替他父亲受尽折磨！”欧朵拉吼了出来。她终于说出来了！这个秘密一直压在她心里，今天终于可以真相大白，终于可以尽情发泄出来！
“那个贱人在我生产后的第二天，也临盆了，竟然还住在同一家医院。我知道贱人怀孕时身体不好，就一直诅咒她和孩子没一个人能活。可惜，孩子生出来了，贱人虽然难产却也没死。我如何能容忍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享受天伦之乐！所以，我就忍着痛，几乎是爬着到了育婴室。别人都以为我是想见孩子想疯了，其实，我只是去把我们俩的孩子掉了包。他的孩子，只要在我手里一天，我就绝不让他幸福。而我的孩子，生下来就虚弱，大概我怀孕的时候，从未善待过他。因此，我估计他也活不了多久，王轲侯将他当做亲生骨肉，再亲手送走他，这番滋味，也够他受的。”
欧朵拉大笑起来，既残忍又可悲。
姜汝枫捏紧拳头，“所以，从小到大，你从未让我得到一丝母爱便是为了折磨我，逼我娶雅妃也是为了折磨我，伤害我爱的女人还是为了折磨我！”
“没错。你真是聪明。”欧朵拉终于大大方方地承认，仿佛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你嫁给爸也是为了报复么！”姜汝枫控制不了声音的颤抖。
“是啊，王轲侯总念着兄弟情兄弟情，那我就让他这个兄弟，好好替他还还情债。”
“他照顾你这么多年还不够还债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死他！”姜汝枫完全掩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最近他被欧朵拉逼得多次失控，他越来越不像熟悉的自己了。
欧朵拉脸上一抹惊色一闪而过，“我没有逼死他，我只是告诉他，你是王轲侯的儿子而已。”
“那又有何区别！”汝枫气得脸色发白，“你这是个自私、冷漠、又残忍的女人，你这个杀人犯！若王叔真有什么事，你的头上又多了条人命，我看你如何心安！”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想让他死，我没想要他们死。”欧朵拉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汝涛的胸口。
汝涛低着头，眼睛埋在阴影中叫人瞧不真切。他缓缓伸出双手，抓起欧朵拉的肩膀。
“妈，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么。”他的声音嘶哑低沉，“我还有一个亲生哥哥，却被你狠心的抛弃。爸，爸他，也不过是你复仇的工具。那我对你而言，又是什么。”
欧朵拉睁大双眼。这一次，她的眼中闪烁着恐惧，她忘了，她只顾一味地发泄心中的怨愤，却忘了汝涛的存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欧朵拉回过头，捧起汝涛的脸，当她看见汝涛布满血丝的双眼时候，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涛儿，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妈最重要的宝贝，你是妈最爱的人。”
“骗子！哥哥是假的，你对爸的感情也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汝涛推开欧朵拉，双手握拳，“说吧，你准备拿我怎么样，你明明知道我爱雅妃，却非要让她嫁给哥哥。你看我伤心很开心么，你也是通过折磨我来报复爸的么！”
汝涛眼中蒙着氤氲的水汽，嘴唇惨白得可怕。欧朵拉和雅妃都被他的样子吓住。
“汝涛，从小妈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相信妈，妈即使失去了全世界，也不能失去你。你是妈的唯一。”她颤颤巍巍，试图再次捧住汝涛的脸。
“不要再虚情假意！”汝涛打开她的手，吼道，“你心里谁都没有，只有你自己！”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汝涛双腿一软，向后趔趄一步。雅妃和欧朵拉都第一时间扶住他。
“不要碰我的儿子！”欧朵拉疯狂的推开雅妃，雅妃顺势向后倒去。
姜汝涛眼疾手快，揽手拥住她。“不要碰我的女人！”汝涛瞪着欧朵拉，一字一顿地说。“那些抨击诗墨姐的文章，都是你找人写的吧。如果你胆敢也伤害我的雅妃，我死都不会再见你！”
说罢，姜汝涛扯着雅妃的手，冲出了病房。
“涛儿！涛儿！”欧朵拉唤他的名字唤得撕心裂肺，正想追去出去时，手腕却被人抓去。
一屋人都把目光探向病床上的王轲侯，他竟不知在何时转醒。只见他握着欧朵拉的手腕，看她的眼神复杂至极，他仿佛用全身力气说道，“你！你！你！难道你心中只有恨！”
三个你字，带着道不尽的哀伤，几滴泪水从王轲侯沟壑纵横的眼角淌出。
他费力蠕动着，嘴角，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终究再次脱力晕厥过去。
“爸爸！”诗墨扑在王轲侯身上，汝枫迅速叫来医生。
欧朵拉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僵立在一角看着病房内人进人出，乱作一团。
只听扑通一声，欧朵拉也两眼一黑栽倒在地。幸亏姜汝枫正巧转头，否则为时已晚。
病房再次炸开了锅，医生一边责备房内的家属，一边召来更多的同事抢救欧朵拉。
姜汝枫完全插不上手。他走到病房外，将情况通知姜汝涛后，默默点上一支烟。
白色的烟雾盘旋而上，逐渐消散。
如今真相大白，却两败俱伤。
恨，真的有必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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