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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归途生险往事牵(2 / 2)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星云二人依然如故,只是从未见过有半条鱼上钩。秋星如今只晓得这是一场比赛,她好强的个性也显露了出来,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却也不想想,即算自己有好的鱼饵,在这艘不停前进的船只上,再胆儿大的鱼儿也要被吓跑了,更何况这无饵直钩了。

凌云本就想和她耗上一会儿,等到了玩闹够了便自动认输,但一想到输的人有着那样不合俗礼的惩罚,一时竟又不想认输,想到这儿,脸也不禁红了起来。

一旁的秋星似是没有注意到他通红的脸颊,仍是自顾自地钓鱼。凌云偷偷地瞄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神色看来是不打算放弃了,不由暗叹一声,开口道:“星儿。”

“看!有涟漪啦!”凌云还未说完秋星便惊喜道。

凌云一听,立刻望向秋星鱼钩所在处,果然,那鱼钩处泛起一圈圈涟漪,乍看之下如同水花盛开,格外引人注目。

凌云口中也惊奇地道:“咦?真的耶。”

李靖在听到秋星的话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出声喊道:“小心有诈!”在他说完话的同时,那朵水花也旋即炸开。

李靖此时,已来到二人身旁,抓着二人的往后拽,口中边道:“阁下可是蓝海宫的人吗?”

秋星和凌云闻言都怔住了,蓝海宫不就是蓝水心的父亲所创立的吗?

只见水中缓缓出现一模糊的身影,用及其阴冷地声音笑道:“难道除了蓝海宫,天下间就再没有长于水上功夫的门派了吗?”

那人反问的一句到让星云二人松了口气,但李靖却又突然紧张起来:“你是云峰!”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和李靖出生入死的兄弟,因此也都认识李靖口中的白云峰。他当年因犯了轻军之罪而被李靖逐出军队。只是多年不见,都以为他已遁走他乡,不再涉世。若不是李靖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他是谁,叫出了他的名字,恐怕任谁都不会猜出对他们出手的人竟是当年的昭武校尉白云峰!

白云峰闻言身形缓缓浮出水面,长发散披过肩头,虽然是低着头,却也能看到他苍白如纸的面颊。身上的衣衫也因浸在水中而湿透,正不断地往下滴水,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但奇特的是,他的脚下并无任何支撑的事物,细长的双脚轻点在水面上,却如履平地!正待众人惊疑间,他蓦然抬头,朗声一笑,直震得船上将士眼前一阵眩晕,星云二人亦是不好受,但方一受袭,二人便觉从各自的丹田内发出一股柔和的内力,平复着体内震荡的气息,竟又舒服了许多。

李靖自是不惧,暗运内力,放声笑道:“多年不见,你的功力倒是又精进了几分,可惜,和我比你还差远了!”李靖才此言一出,立刻在气势上压住了他,也令那些将士身心为之一振。

白云峰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要对我狂妄!当年若不是你嫉妒我的才华,将我逐出军队,我又怎会沦为草寇!”

李靖听他此言长叹一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竟还是恨意未消。”

“恨?——哼!没错!我是恨!我恨你不识得我的才能!我恨你把我们的诺言当做儿戏!你说过我们要一同富贵一同贫,可如今呢?!你位高权重,高高在上,我却连个蝼蚁都不如!”白云峰说到此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靖,连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李靖微微怅然,对他道:“你当年心高气傲,自以为是,更仰仗这我们儿时的关系而蔑视军令,恣意妄为。如今恨意郁积,心性较之从前反而变本加厉!你——没资格和我在这里叫嚣!”说到最后,李靖已是面有厉色,显然已是被他的话激怒了。

星云二人从他们的交谈中已听出了个大概。秋星听完二人的谈话,已从白云峰的言语中听出了他的品行,暗暗叹了一声。凌云心中也暗道:“白云峰——完了!”

李靖稍稍平复了一下微怒的心情,眼中已是精芒暗敛,他身体稍稍前倾,左脚往前迈出一小步,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白云峰。白云峰似是并不惧惮他,面上已是静如止水却隐见一层细密的汗珠,双眼却仍是充溢着仇恨,似是永远也不能消逝。

船上的将士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如果他是以前的白云峰,众人自是不会担心,可如今,他们在白云峰身上深深地体会到了两个字,那就是恐惧!白云峰之前那一吼已经将众将士震慑住了,他们自然是对李靖充满着自信,可当他们见到白云峰也有着不俗的实力时,竟也不禁有些担心——毕竟两个高手的对决并不是简单的战场厮杀。

可秋星和凌云却并不这么想,这并不是说,他们的经验要超于在场的将士,反而,论起实战经验他们二人远远不如在场的将士们。他们二人这么想只不过是源于对于李靖的信任,将他放在一个甚至于是近乎神圣的地位,才会有这样的信任,而李靖也的确值得他们这样信任。

白云峰实际上早已是被李靖的气势所迫,压得喘不过起来,逼不得已之下,只好抢先出手,双脚轻点水面,只在水面上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借着足尖点水之力,向李靖袭来。

李靖也瞅准了时机在他将要落地的一刹那,如弹丸般弹起,一掌直切向白云峰的小腹。白云峰又怎会料不到?立刻将双手在小腹前一合,恰好夹住了李靖切向他的那一掌!

李靖也是反应迅速,他的手掌立刻抓住白云峰的手腕,在半空中腰身猛地一扭,借力将白云峰狠狠地甩了出去,倒向水面。众将士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人欢呼了出来。

但见白云峰方一触水,又如一个弹簧一般弹了起来,飞袭向凌云二人,他现在的想法只要制住他们俩,李靖必定受制于已。但李靖周围的将士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一个个架起兵器挡在白云峰面前,意欲拦住他,白云峰却是丝毫不惧,仍然直冲过来,几个闪身便绕出了众人的包围。但也正是这几个闪身的间隙,凌云和秋星已退得更远了。而李靖也出现在他的面前,“砰——”地一声,朝白云峰的前胸直勾勾地轰出了一拳。只听得他的身上传来一阵肋骨碎裂的声响,接着向后飞倒出去,狠狠摔在在船的边缘,此时他已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一只手支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擦拭了一下嘴上的鲜血,用恶狠狠地目光盯着李靖。

其他将士立刻上前用兵器对着他将他团团围住,但是没有李靖的命令,他们也不会痛下杀手。李靖领着星云二人缓缓走来,众将士立刻让出一条道。

李靖看着白云峰,眼神中闪现一丝悲戚,示意将士们退下,对着白云峰道:“云峰,我可以再放你一次,但这也是最后一次。自此以后,若是再见你行恶,休怪我无情!”

白云峰听完,冷笑一声:“放我?李靖,我告诉你,要想杀我就杀!你想在你的将士们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度?——休想!”秋星一听可急了:“你这人怎么如此地不识好歹?李将军有意放你!若是他想要杀你早在以前就杀了,又何必等到以后?你可知道?蔑视军令,视为死罪!”

白云峰听到秋星的斥责,眼神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了他那恶狠狠的眼神:“李靖,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好赤血和封寒吗?”

李靖一听,心中大呼不妙,已知自己中了白云峰的诡计,他一定另有同伙盗取赤血封寒,而他中则在此吸引自己的注意!

白云峰见到李靖如此惊讶的模样,不禁放声大笑:“李靖,枉你曾率领万军征战沙场,竟连我这小小的计谋也无法识破,哈哈哈哈。”

可就在他幸灾乐祸的时候,一样事物“噌”地一声摔到了他的面前,他猛地一惊,鲜血已溅了他一脸,李靖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二人,周围的士兵也是齐齐往后退了几步,这时秋星才尖叫了一声,因为她刚刚看清,方才飞过来的事物竟是一具无头尸体!此时就横躺在白云峰的面前!

白云峰此时脑袋里已经完全炸开了——这具无头尸所穿的,正是他同伴的衣着啊!他摸摸自己脸上尚且热乎乎的鲜血,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此时,一个柔和而又刺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怎么?不相信你的同伴已经死了吗?”

凌云见古尘身后竟还在滴着鲜血!想必是在他与对方搏斗是所受的伤,但之前他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或许是对之前打斗的太过关注而忽略了吧。

白云峰闻声缓缓望去,一个蒙面人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蒙面人幽深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心神恍惚,此时,蒙面人又将负于身后的一手提起——手中竟提着一颗还在不断滴血的人头!众人都发出惊叹,秋星更是尖叫了起来,死死地搂着凌云的胳臂,凌云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也被秋星紧紧攥住,凌云此时才明白,之前他看到的血不是古尘流的而是这颗头!白云峰见了不禁心智大乱,然后又似被吸引过去一样看着白云峰的眼睛,而就是这一眼,令他的神智如陷泥沼并且越陷越深,仿佛直直地跌入对方眼中的那一潭幽深,如坠深谷般,连反抗都没有,就这么一直坠落,坠落,直到谷底……

白云峰的神智彻底崩溃了!众人起初看见白云峰的眼神空洞无光,随之便是疯子般的一声大叫,然后翻身跳下船去,“扑通——”一声没入水中,众人围上去望了水中半天,却是再无任何动静……

这其间过程,即算是其他人看不明白,李靖却是了然于胸,方才古尘必是对白云峰使了什么迷心之术,先乱他的心神,然后对他施术,进而令其神智崩溃。

李靖心中暗暗惊叹,还好古尘并非自己的敌人,否则当时若是换做自己,一旦有所疏忽,心智不坚,能否抵挡也是未知。况且从刚才的情形看来,是一定要让对方心神恍惚之后,方才有机会趁虚而入。却不知古尘是从何处学来的一身异术。

这时,凌云忍不住轻声向古尘询问道:“他死了吗?”

古尘并未作答,轻叹一声,看了眼水面后便转身离去,凌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疑惑不解。

李靖茫然望着湖底,代古尘答道:“是生死未卜。”

星云二人互视一眼,再看看已是平如明镜的水面,心中仍是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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