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可能告诉伯苏，自上古三皇五帝始，有谁是永远不败的强者，有谁能敌过所有人，敌过生和死，始终站在权力的巅峰不曾倒下？”庄无忌望着介之相，缓缓说道，“我也从不敢说，我的一生会天下无敌！”
介之相摇摇头，无言以对。
“楚王陛下自命是英雄盖世，从无失败的强者。”庄无忌又道，“楚王陛下也说过，只有强者，才可有亲情，如今楚王陛下想见儿女一面都须托他人游说，太师，你可能告诉伯苏，他是否强者？”
介之相神情黯然，叹道：“伯苏，陛下，他是输给你了。”
“既然输了，便不再是强者。”庄无忌冷冷道，“不是强者，便不要求亲情，这是楚王陛下教我之事，我会如他所愿。”
介之相眼里隐隐透出哀伤，低声道：“伯苏，难道错了一次，便永不可原谅？”
庄无忌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案上一搁，道：“太师，母亲一生都从不曾有错，为何却要离我们而去？”
齐姜心里一震，抬头见庄无忌脸色已变，不觉悄然伸手握住他的手，只觉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介之相道：“王后本应是福寿之人，她的儿女都将是天下最出色的人，这么多年，老夫从不曾就此事多言一句，伯苏，倘若今日之话，令你心受其痛，也非老夫所愿。只因陛下实是病重过甚，唯望他可心愿达成，望你三思。”
“我已尝过失去母亲之痛，又何曾怕再失去。”庄无忌淡淡说道。
齐姜望望庄无忌，章穆曾说过，唯有庄姬夫人之事会令庄无忌失却一切冷静，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介之相神情黯然之极，起身对庄无忌深深行了一礼，不再多说，告退离开。
殿内，静寂无声，庄无忌喝了一口梅子茶，便垂首不语，他的神情很冷，却无人能看到他的眼神。
齐姜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柔声说道：“伯苏师兄，你赶了一夜的路，也很累了，不如歇息一会。”
庄无忌抬头望向她，眼神一瞬间温柔起来，点头道：“我真的累了，阿蘅，你陪陪我。”拉着她站起，走入了里室，往榻上一躺，便闭上双眼。
檀香袅袅，满室静谧，齐姜坐在一旁，轻轻的揉着庄无忌的手臂，过了一会，说道：“伯苏师兄，你可觉得舒服了些？”
庄无忌没有答话，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齐姜小心翼翼地拉了一张薄被替他盖上，悄然走出去。
外殿中，阿瞒和几个侍女正在轻手轻脚地收拾案桌上的碗碟，见齐姜出来，急忙过来，小声道：“公主，太师还在外面，说是等你出来。”
齐姜点点头，吩咐了一句：“灵武君足下已经睡了，轻一些，别吵到他。”便走出了宫门外。
介之相正站在宫门旁，庄严的礼服衬着高大的身影，眉目间不怒而威，足以令人敬仰。
“太师。”齐姜恭敬行礼。
介之相急忙还礼：“公主不必多礼，老夫今日惊扰了公主与灵武君足下的相聚，还请公主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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