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千斩崖关后，枫羽一路上极少说话。他要不就是躺在黑云背上睡觉，要不就是一个人独自飞在空中。墨小瑜知道他的不对劲，千斩崖关的那一战，是墨小瑜印象中枫羽杀人最多的一次。虽然他只是为了救关内的百姓，可这一战，一定对他的心境有所影响。
墨小瑜想找机会，和枫羽谈一谈。可枫羽经常独自一人飞在高空中，这令墨小瑜也十分无奈。
进入妖族的地界，他们所看到的景象自然和之前的大大不同。特别是枫羽飞在高空中，能俯视下方的一切，也令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在战区周围，一片狼藉，一切都不堪入目。可是过了战区，进入中部地段，所展现的景色也不比人族地区的景色差。
群山之间，绿色绵延。从高空看去，有时能看见大片的兽群，这些兽群只是普通的动物，不过枫羽没有见过，也叫不出名称。兽群被人驱赶着向一个方向前进，明显是有人在放牧。
有时也能看见一块块的种植地，其间还有人在劳作。这些种植物绝不是人类所种植的水稻、小麦之类，至于是什么，枫羽也不知道。
这些人，其实都是妖族！
妖族一般都能变化成人形。在他们所到之处，看见的妖族大部分都是人形。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妖族都能变化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大部分妖族虽然是人形，但还是保留了原本的一些特征。
人是万物之灵，人的身体适合修炼，也极为适合劳动。
看到这些，枫羽瞬间明白了。其实妖族和人族是一样的，他们自己放牧，自己种植。他们也同样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种族，他们并不是邪恶的种族。
妖族和人族开战，本质其实和人族的内部战争是一样的。就像另一个世界中，地球上的黑人和白人，他们虽然有差异，但都是人类。
妖族和人族，虽然这种差异更加巨大，但他们都是这烈华大陆上的智慧生命。
枫羽忽然觉得，他之前出手斩杀那些妖族，似乎是没有理由的。假如换一种情况，人类杀入妖族的城池，是否会会屠戮普通的妖族百姓？
没有见到真实的情况，枫羽也不知道。
但事实上，枫羽他们一行四个人类在一起，出入妖族的城镇，虽然这些妖族有怪异的感觉，但并没有排斥。
枫羽他们的吃喝住行，还是很方便。
“枫羽！”墨小瑜走到枫羽身边，轻声说道。
“嗯？”枫羽转过头，看着墨小瑜。
“这段时间你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还是受那天的影响吗？”
枫羽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墨小瑜看着他，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出来吗？也许，说出来后会好一点。”
枫羽眼神飘忽，看向远方。牙齿忽然咬住下嘴唇，而后又放开。
“确实有一些事情……”枫羽看了看墨小瑜，“压抑在我心理。”
墨小瑜仔细地听着枫羽述说。
“在我来城南市之前，我一直在世界各地游历。途中我在非洲游玩的时候，曾遇到了两个部落的斗争。”他忽然笑了一下，“和现在的情况很像……当时，我客居在其中一个部落中。那天，对方部落杀过来，子弹打中了许多老人和小孩。当时我十分气愤，就把来的人全部杀了。那些普通人，仅仅拿着枪支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他叹了口气，“后来，那个部落的人知道我很厉害，也十分感谢我帮助了他们。当时我以为我真的帮了他们，可后来……对方部落的人倾巢出动，准备灭了这个部落，结果……他们自然是一个也没能回去。”
枫羽盯着墨小瑜的眼睛，“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我知道了，其实那个被我灭掉的部落完全没有错，这一切，全是我所帮助的那个部落的挑唆！”
墨小瑜被枫羽的话震撼了，他所说的事情的确和在千斩崖关发生的事情十分相似。枫羽的确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可是帮错了人，这的确是一件很令人气愤的事情。气谁？气自己！
她可以想象枫羽内心的那种纠结，他既难以坐视不管，可也怕判断失误，弄巧成拙。
“那天的事……”枫羽不知道怎么说，转而说道：“你也看到了，其实妖族，并不是之前想的那样子。”
之前先是遇到蝙蝠妖为祸小镇，然后又见到妖族骑兵屠城。可到了这里后，他们对原先的观念都有所改变。
“所以，你是觉得，你做错了？”墨小瑜问。
可枫羽无言以对。
“如果那天你不出手，千斩崖关失守，关的百姓肯定会被杀尽。你做的决定，是对的！”墨小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个问题，我们难以去判断这世间的一切对错，我们只能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
“如果错了呢？”枫羽反问。
墨小瑜一笑，“如果错了，那就看你行动的初衷是否是好的。如果是，我觉得也无愧于心了。”
枫羽笑了，他看着墨小瑜，心里有了一丝安慰。之前都还是他来开导小瑜，可是现在……看来小瑜已经放开了许多。
枫羽和墨小瑜聊天的时候，天津鸿和司徒湘琴却在一个路边茶驿里坐着等他们。刚才枫羽忽然转向飞走，墨小瑜便让黑云带着她去看看。他们的事，天津鸿和司徒湘琴两人也不便插手，所以就在路边寻了一个茶驿，一边喝茶，一边等。
等了许久，枫羽他们没来，却来另外一群人。他们骑着黑色吼兽，穿着制式盔甲，明显是妖族军队中人。
“此次事关重大，我们只能稍作休息，马上便要启程。”
“是！”
这一行人也不多，就四个。为首的一个首先下马，招呼那个店家给他们上茶。
那四人坐下之后，便开始闲聊，其中一人便说道：“听说这次边塞的战争，我们输得很惨啊！”
“这次人族真是太过分了，竟然一次性灭掉了我们近万人，其中还包括两千地级骑兵。”
“听说人族是出动了天级强者，这近万人全是那名强者一人所杀。”
“这人族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在局部战争中出动天级强者。将军，你说，人族是不是想和我们展开大型战争？”
那为首的将军说道：“是否会发生有天级强者参加的战争，城主大人自会有决断。不过，此次战争本就是因人族太过贪婪所致，如果人族不拿出个说法来，我妖族之众，有岂会善罢甘休！”
他们大肆谈论，也没管周围。司徒湘琴听到这些言论，心里面自然很不爽。
“嘿，你看，那边居然有两个人类。”那其中一个妖族士兵说道。
另一个士兵一看，立即拍案而起，“人类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天津鸿侧头一看，那四名妖族中其中一个正怒视着自己。
“你干什么？”那名士兵对面的一人站起来，制止了他。
“大哥！”
“坐下。”那人回头看了看，恰好目光和天津鸿对视。这一刻，两人心头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津鸿！”
“兀凸罗！”
那人站起来，面对着天津鸿。此时，那为首的将军也问道：“凸罗，你认识这人类？”
“何止认识！”那兀凸罗笑道：“将军，此人名叫天津鸿，乃是斩龙城城主龙天的弟子！千斩崖关统帅龙皓的师弟！”
“哦？”
天津鸿的身份让这位将军也开始重视起来。
“天津鸿，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然让我在这儿碰到你，不过你胆子也真过大的，竟然敢来我妖族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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