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女婿小说>科幻悬疑>日知录> 卷二十四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卷二十四(2 / 2)

《旧书》言翰林院有合练,僧道、卜祝、术艺、书奕,各别院以廪之。陆贽与吴通玄有隙,乃言承平时工艺书画之徒,待诏翰林,比无学士,请罢其官。其见于史者:天宝初嵩山道士吴筠,乾元中占星韩颖、刘ピ,贞元末奕棋王叔文,侍书王亻丕,元和未方士柳泌,浮屠大通,宝历初善奕王倚、兴唐观道士孙准,并待诏翰林。又如黎斡虽官至京兆尹,而其初亦以占星待诏翰林。而贞元二十一年二月丙午,罢翰林医工相工占星射履冗食者四十二人。宝历二年十二月庚申,省教坊乐官、翰林待诏伎术官并总监诸色职掌内冗员共一千二百七十人。此可知翰林不皆文学之士矣。赵磷《因话录》云:“文宗赐翰林学士章服。续有待诏欲先赐,本司以名上,上曰:‘赐君子小人不同日,且待别日。’”

成化三年,以明年上元张灯,命翰林院词臣撰诗词。编修章懋,黄仲昭、检讨庄昶上疏言:“翰林之官,以论思代言为职。虽曰供奉文字,然鄙俚不经之词,岂宜迸于君上?固不可曲引宋祁,苏轼之教坊致语,以自取侮慢不敬之罪。臣等又尝伏读宣宗章皇帝御制《翰林箴》,有曰:‘启沃之言,惟义与仁。尧舜之道,邹孟以陈。’今张灯之举,恐非尧舜之道;应制之诗,恐非仁义之言。臣等知陛下之心即祖宗之心,故不敢以是妄陈于上,伏愿采萏荛之言,于此等事一切禁止。”上怒,命杖之,滴懋临武知县,仲昭湘潭知县,昶桂阳州判官,各调外用。已而谏官为之申理,乃改懋、仲昭南京大理寺评事,昶南京行人司司副。自此翰林之官重矣。

洗马《越语》:“句践身亲为夫差前马。”《韩非子》云:“为吴王洗马。”洗音铣。《淮南子》云:“为吴兵先马走。”《荀子》:“天子出门,诸侯持轮挟舆先马。”贾谊《新书》:“楚怀王无道,而欲有霸王之号,铸金以象诸侯人君,令大国之王编而先马,梁王御,宋王骖乘,滕、薛、卫、中山之君随而趋。”然则洗马者,马前引导之人也。亦有称马洗者,《六韬》:“赏及牛竖、马洗,厩养之徒。”《汉书·百官表》:“太子太傅、少傅属官有先马。”张晏曰:“先马,员十六人,秩比谒者。‘先’或作‘洗’”。又考《周礼》:“齐右”职云:“凡有牲事则前马。”注:“王见牲则拱而式,居马前,却行,备惊奔也。”又“道右”职云:“王式则下前马。”是此官古有之矣。《庄子》:“黄帝将见大隗乎具茨之山,张若讠朋前马。”

比部《周礼,小司徒》:“及三年则大比,大比则受邦国之比要。”注:“大比谓使天下更简阅民数及其财物也。”郑司农云:“五家为比,故以比为名。今时八月案比是也。”《庄子》云:“礼法度数刑名比详。”唐时刑部有刑比都官司门四曹。《通典》:“比部郎中,龙朔二年改为司计大夫。咸亨元年复旧。天宝十一载又改比部为司计,至德初复旧。”《旧唐书·职官志》:“比部郎中员外郎之职,掌勾诸司百僚俸料、公廨、赃赎、调敛、徒役、课程,通悬数物,周知内外之经费,而总勾之。”《杨炎传》:“初,国家旧制,天下财赋皆纳于左藏库,而太府四时以数闻尚书,比部覆其出入。”《宋史·职官志》:“比部郎中、员外郎,掌勾覆中外帐籍,凡场务仓库出纳在官之物,皆月计季考岁会,从所隶监司检察以上,比部至则审覆其多寡登耗之数,考其陷失,而理其侵负。”《山堂考索》:“会计逋欠,每三月一比,谓之比部。故昔人有刑罚与赋检相为表里之说。今四曹改为十三司,而财计之不关刑部久矣,乃犹称郎官为比部,何邪?”员外员外之官本为冗秩。《旧唐书·李峤传》:“峤为吏部时,志欲曲行私惠,冀得复居相位,奏置员外官数千人。以至官寮倍多,府库减耗。”事在中宗神龙二年。又有谓之员外置同正员者。迨乎玄宗,犹不能尽革。故肃宗乾元二年九月诏曰:“应州县见任员外官,并任其所适。其中有材识干济,曾经任使州县所资者,亦听量留,上州不得过五人,中州不得过四人,下州不得过三人,上县已上不得过一人。”今则副郎而取名员外,于义何居?当由定制之初,主爵诸臣未考源流,有乖名实。了不云乎:“必也正名。”则斜封墨敕之朝,不可沿其遗号矣。主事後汉光禄勋有南北庐主事,主三署之事,于诸郎之中察茂材者为之,然其职不过如椽史之等。故范滂迁光禄主事时,陈蕃为光禄勋,滂执公仪诣蕃,蕃亦不止。滂怀恨,投版弃官而去。後因郭泰之言,蕃乃谢之。而张霸,戴封、戴就、公沙穆并以孝廉为光禄主事,其他府寺则不闻有此名也。《宋书·百官志》:“中书通事舍人”下云:“其下有主事,本用武官,宋改用文吏。”至後魏则于尚书诸司置主事令史。隋炀帝去令史之名,但曰主事。唐时并流外为之。尚书省主事六人,从九品上,门下省主事四人,中书省主事四人,并从八品下。而刘祥道上疏言:“尚书省二十四司及门下省中书都事、主书主事等,比来选补,皆取旧任流外有刀笔之人,纵欲参用士流,皆以俦类为耻。前後相承遂成故事。望有厘革,稍清其选。”事竟不行。《宋史·职官志》:“门下省吏四十有九,录事、主事各三人,令史六人,书令史十有八人,守当官十有九人。”是在前代皆椽史之任也,明初设六部主事意亦仿此。永乐十四年,永新伯许成以擅杖工部主事王景亮被勘。

主簿《周礼·司会》注:“主计会之簿书。”疏云:“簿书者,古有简策以记事,若在君前,以笏记事。後代用簿,簿,今手版。故云吏当持簿,簿则簿书也。”汉御史台有此官,御史大夫张忠署孙宝为主簿。而魏晋以下,则寺监以及州郡并多有之。杜氏《通典》“州佐”条下云:“主簿一人,录门下众事,省署文书,汉制也。历代至隋,皆有。”又引晋习凿齿为桓温荆州主簿,亲遇深密,时人语曰:“徒三十年看儒书,不如一诣习主簿。”在当时为要职,郎中待诏北人谓医生为大夫,南人谓之郎中,镊工为待诏,木工、金工、石工之属皆为司务。其名盖起于宋时。《老学庵笔记》:“北人谓医为衙推,卜相为巡官。巡官,唐五代郡僚之名,或以其巡游卖术,故有此称,亦莫详其所始也。”《实录》:“洪武二十六年十二月丙戌,命礼部申禁,军民人等不得用太孙、太师、太保、待诏、大官、郎中等字为名称。”

外郎今人以吏员为外郎。按《史记·秦始皇纪》:“近官三郎”,索隐曰:“三郎谓中郎、外郎、散郎。”《通典》:“汉中郎将分掌三署,郎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凡四等,皆无员,多至千人,掌门户,出充车骑,其散郎谓之外郎。”今以之称吏员,乃世俗相褒之辞。

门子门子者,守门之人,《旧唐书·李德裕传》:“吐蕃潜将妇人嫁与此州门子”是也。今之门子乃是南朝时所谓县僮,《梁书·沈璃传》:“为馀姚令,县南有豪族数百家,子弟纵横递相庇荫,厚自封殖,百姓甚患之,召其老者为石头仓监,少者补县僮。”《唐志》:“二品以下有白直执衣,皆中男为之。”快手快手之名,起自《宋书·玉镇恶传》:“东从旧将犹有六队千馀人,西将及能细直吏快手复有二千馀人。”《建平王景素传》:“左右勇士数十人,并荆楚快手。”《黄回传》:“募江西楚人,得快射手八百。”亦有称精手者。沈约自序:“收集得二千精手。”《南史·齐高帝纪》:“王蕴将数百精手,带甲赴粲。”《梁书·武帝纪》:“航南大路悉配精手利器,尚十馀万人。”

火长今人谓兵为户长,亦曰火长。崔豹《古今注》:“伍伯,一伍之伯也。五人为伍,五长为伯,故称伍伯。一曰户伯。汉制:兵五人一户灶,置一伯,故曰户伯。亦曰火伯,以为一灶之主也。”《通典》:“五人为列,二列为火,五火为队。”《唐书·兵志》:“五十人为队,队有正;十人为火,大有长。”又云:“十人为人,五火为团。”则直谓之火矣。《宋书·卜天与传》:“少为队将,十人同火。”《木兰诗》:“出门看火伴。”柳子厚《段太尉逸事状》:“叱左右皆解甲,散还火伍中。”或作”伙”,误。

楼罗《唐书·回纥传》:“加册可汗为登里颉咄登密施含俱录英义建功毗伽可汗。含俱录,华言娄罗也,盖聪明才敏之意。”《酉阳杂俎》引梁元帝《风人辞》云:“城头网雀,楼罗人著。”《南齐书》顾欢论云:“蹲夷之仪,娄罗之辩。”《北史·王听传》:“尝有鲜卑聚语,崔昂戏问听曰:‘颇解此不?’听曰:‘楼罗楼罗,实自难解。时唱染干,似道我辈。’”《五代史·刘铢传》:“诸君可谓楼罗儿矣。”《宋史》:“‘张思钧起行伍,征伐稍有功。质状小而精悍,太宗尝称其楼罗;自是人目为小楼罗焉。”

自衣白衣者,庶人之服,然有以处士而称之者。《风俗通》:“舜禹本以白衣砥行显名,升为天子”;《史记·儒林传》:“公孙宏以《春秋》,白衣为天子三公”;《後汉书·崔る传》:“宪谏以为不宜与白衣会”;《孔融传》:“与白衣称衡跌荡放言”;《晋书·阎缵传》:“荐白衣南安朱冲,可为太孙师傅”;《胡奋传》:“宣帝之伐辽东,以白衣侍从左右”是也。有以庶人在官而称之者。《汉书·两龚传》:“闻之白衣,”师古曰:“白衣,给官府趋走贱人,若今诸司亭长掌固之属”;苏伯玉妻《盘中诗》:“吏人妇,会夫希,出门望,见白衣。谓当是,而更非”;《续晋阳秋》:“陶潜九月九日无酒,于宅边菊丛中坐.望见白衣人,乃王弘送酒”是也,人主左右亦有白衣。《南史·幸传》:“宋孝武选白衣左右百八十人。”《魏书·恩幸传》:“赵修给事东宫,为白衣左右。”“茹皓充高祖白衣左右。

唐李泌,在肃宗时不受官,帝每与泌出,军人环指之曰:“衣黄者,圣人也。衣白者,山人也。”则天于前不禁白。《清波杂志》言:“前此仕族子弟,未受官者皆衣白,今非跨马及吊慰不敢用。”

白衣但官府之役耳,若侍卫则不然。《史记·赵世家》:“愿得补黑衣之缺,以卫王宫。”《汉书·谷永传》:“摧之皂衣之吏。”

《诗》:“麻衣如雪,”郑氏曰:“麻衣,深衣也,古时未有棉布,凡布皆麻为之。《记》曰‘治其麻丝,以为布帛’是也。”然则深衣亦用白。

郎郎者,奴仆称其主人之辞。唐张易之、昌宗有宠,武承嗣、三思、懿宗,宗楚客、晋卿等,候其门庭,争执鞭辔,呼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郑果谓宋憬曰:“中丞奈何卿五郎”?曰:“以官言之,正当为卿,足下非张卿家奴,何郎之有?”安禄山德李林甫,呼“十郎”。王繇谓王钅共为“七郎”;李辅国用事,中贵人不敢呼其官,但呼“五郎”;程元振,军中呼为“十郎”;陈少游谒中官董秀,称“七郎”是也。其名起自秦汉郎官。《三国志》:“周瑜至吴,时年二十四,吴中皆呼为周郎。”《江表传》:“孙策年少,虽有位号,而士民皆呼为孙郎。”《世说》:“桓石虔小字镇恶,年十六八,未被举,而僮隶已呼为镇恶郎。”《後周书》:“独孤信少年,好自修饰,服章有殊于众,军中呼为独孤郎,”《隋书》:“滕王瓒,周世以贵公子,又尚公主,时人号曰杨三郎。”温大雅《大唐创业起居注》:“时文武官人并未署置,军中呼太子、秦王为大郎,二郎。”自唐以後,僮仆称主人通谓之郎,今则舆台厮养无不利;之矣。

又按,北朝人子呼其父亦谓之郎。《北史·节义传》:“李宪为汲固长育,至十余岁,恒呼固夫妇为郎、婆。”

门主《後汉书·贾逢传》:“皆拜逵所选弟子及门生为千乘王国郎。”是弟子与门生为二。欧阳公《孔宙碑阴题名跋》曰:“汉世公卿多自教授,聚徒常数百人,其亲受业者为弟子,转相传授者为门生。今宙碑残缺,其姓名邑里仅可见者才六十二人,其称弟子者十人,门生者四十三人,故吏者八人,故民者一人。愚谓汉人以受学者为弟子,其依附名势者为门生。”《那寿传》:“时大将军窦宪,以外戚之宠威倾天下。宪常使门生赍书诣寿,有所请托。”《杨彪传》:“黄门令王甫,使门生于京兆界辜榷官财物七千余万。”宪,外戚;甫,奄人也。安得有传授之门生乎!

《南史》所称门生,今之门下人也。《宋书·徐湛之传》:“门生千余人,皆三吴富人之子,姿质端妍,衣服鲜而。每出人行游,涂巷盈满。泥雨日,悉以後车载之。”《谢灵运传》:“奴僮既众,义故门生数百。”《南齐书·刘怀珍传》:“怀珍北州旧姓,门附殷积。启上,门生千人充宿卫,孝武大惊。”其人所执者奔走仆隶之役,《晋书·刘魄传》:“周嵩嫁女,门生断道,斫伤二人,建康左尉赴变,又被斫”;《南史·齐东昏侯纪》:“丹阳尹王志被驱急,狼狈步走,唯将二门生自随”;《後妃传》:“门生王清与墓工始下插”;《刘传》:“游诣故人,惟一门生持胡床随後是也。其初至,皆入钱为之,《宋书·颜竣传》:“多假资礼解为门生,充朝满野,殆将千计”;《梁书·顾协传》:“有门生始来事协,知其廉洁,不敢厚响,止送钱二千,协怒杖之二十”;《南史·姚察传》:“有门生送南布一端,花练一疋,察厉声驱出”是也。故《南齐书·谢超宗传》云:“白从王永先。”又云:“门生王永先。”谓之自从,以其异于在官之人。而《宋书·顾琛传》:“尚书寺门有制,八座以下。门生随人者各有差,不得杂以人士。”其冗贱可知矣。梁傅昭不蓄私门生,盖所以矫时人之弊乎?

守门之人亦有称门人者。《春秋·襄公二十九年》:“阍弑吴子馀祭。”《公羊传》:“间者何?门人也。”《韩非子》:“门人捐水而夷射诛。”府君府君者,汉时太守之称。《三国志》:“孙坚袭荆州刺史王。见坚,惊曰:‘兵自求赏,孙府君何以在其中?’”“孙策进军豫章,华欲为太守,葛中迎策。策谓歆曰:‘府君年德名望,远近所归。’”

官人南人称士人为官人。《昌黎集·王适墓志铭》:“一女怜之,必嫁官人,不以与凡子。”是唐时有官者方得称官人也。杜子美《逢唐兴刘主簿诗》:“剑外官人冷。”

明制:郡王府自镇国将军而下,称呼止曰官人。

对人称臣汉初,人对人多称臣,乃战国之馀习。《史记·高祖纪》:“吕公曰:‘臣少好相人。’”张晏曰:“古人相与言,多自称臣,犹今人相与言自称仆也。”至天下已定,则稍有差等,而臣之称惟施之诸侯王,故韩信过樊将军哙,哙趋拜送迎,言称臣,曰:“大王乃肯临臣。”至文、景以後,则此风渐衰。而贾谊《新书》有尊天子,避嫌疑,不敢称臣之说。《王子侯表》有利侯钉,坐遗淮南王书称臣弃市。《功臣侯表》安平侯鄂但,坐与淮南王女陵通,遗淮南王书称“臣尽力”,弃市。平棘侯薛穰,坐受淮南王赂,称臣,在赦前,免。皆在元狩元年。而《严助传》天于令助谕意淮南王,一则曰“臣助”,再则曰“臣助”,史因而书之,未尝以为罪,则知钉等三人所坐者交通之罪。而自此以往,廷臣之于诸侯王遂不复有称臣者尔。时有自称民者,《世说》:“陆太尉对王丞相曰:‘公长民短。’”然王官之于国君,属吏之于府主,其称臣如故。《宋书人孝武孝建元年十月己未,大司马江夏王义恭等奏:“郡县内史及封内官长于其封君,既非在三罢官,则不复追敬,不合称臣。”诏可。齐、梁以往,王官仍复称臣,而属吏则不复称矣。

诸侯王有自称臣者,齐哀王遗诸侯王书曰:“惠帝使留侯张良立臣为齐王”是也。天子有自称臣者,高祖奉玉卮起为太上皇寿曰:“始大人常以臣无赖,不能治产业”;景帝对窦太後言:“始南皮章武侯,先帝不侯,及臣即位乃侯之”是也。

先卿称其臣为卿,则亦可称其臣之父为先卿。《宋史·理宗纪》:“工部侍郎朱在进对奏人主学问之要,上曰:‘先卿《中庸》序,言之甚详,朕读之不释手,恨不与同时。’”此如《商书》之言“先正保衡”,盖尊礼之辞也。

先妾人臣对君称父为先臣,则亦可称母为先妾。《左传》晏婴辞齐景公曰:“君之先臣容焉。”《战国策》匡章对齐威王曰:“臣非不能更葬先妾也。”陈沈炯表言:“臣母妾刘年八十有一,臣叔母妾丘七十有五。”

称臣下为父母父母二字乃高年之称。汉文帝问冯唐曰:“父老,何自为郎?”是称其臣为父也。赵王谓赵括母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是称其臣之母为母也。人臣称人君人臣有称人君者。《汉书》高帝诏曰:“爵或人君,上所尊礼。”师古曰:“爵高有国邑者,则自君其人,故云或人君也。”

郡县初立,亦有君臣之分,故尉缭说秦王曰:“以秦之强诸侯,譬如郡县之君臣。”《水经注》引黄义仲《十三州记》曰:“郡之言君也。改公侯之封而言君者,至尊也。今‘郡’字‘君’在其左,‘邑’在其右,君为元首,邑以载民,故取名于君谓之郡。”

上下通称《汉书·霍光传》:“数鸣殿前树上。”师古曰:“古者室屋高大,则通呼为殿耳,非止太子宫中。”《黄霸传》:“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吏、守丞,为民兴利除害者,为一辈,先上殿,”师古曰:“殿,丞相所坐屋也。”《董贤传》:“为贤起大第北阈下,重殿洞开。”《後汉书·蔡茂传》:“梦坐大殿。”《三国志·张辽传》:“为起第舍,又特为辽母作殿。”左思《魏都赋》:“都护之堂,殿居绮窗。”是人臣亦得称殿也。《鲍宣传》:“为豫州牧,行部乘传,去法驾,驾一马。”是人臣亦得称法驾也。《旧唐书·吴元济传》:“诏以裴度为彰义军节度使,兼申光蔡四面行营招抚使,以鄙城为行在,蔡州为节度所。”是人臣亦得称行在也。

汉人有以郡守之尊称为本朝者。《司隶从事郭究碑》云:“本朝察孝,贡器帝庭”;《豫州从事尹宙碑》云:“纲纪本朝”是也。亦谓之郡朝。《後汉书·刘宠传》:“山谷鄙生,未尝识郡朝”是也。亦谓之府朝,《晋书·刘琨传》:“造府朝,建市狱”是也。亦有以县令而称朝。晋潘岳为长安令,其作《西征赋》曰:“励疲钝以临朝”是也。

汉《丹阳太守郭碑》有曰:“君之弟故大尉薨,归葬旧陵。”欧阳永叔以人臣为疑,盖徒见唐卢集驳武承训造陵之奏,以为陵之称谓施于尊极,不属王公己下。此自南北朝已後然尔,按《水经注》言:“秦名天子冢曰山,汉曰陵。”又引《风俗通》言:“王公坟垄称陵。”书中有子夏陵、老子陵及诸王公妃之陵甚多。《後汉书·明、章二帝纪》言祠东海恭王陵、定陶大後恭王陵、东平宪王陵、沛献王陵。《西京杂记》:董仲舒之墓称下马陵。曹公《祭桥玄文》:“北望贵土,乃心陵墓。”《三国志》注陈思王上书言:“陛下既爵臣百寮之右,居藩国之任,屋名为宫,家名为陵。”则人臣而称陵,古多有之,不以为异也。吕东莱《大事记》:“墓之称陵,占无贵贱之别。”《国语》管仲曰:“定民之居,成民之事,陵为之终。”是凡民之墓亦得称陵。

人臣称卤簿,《石林燕语》曰;“卤簿之名,始见于蔡邕《独断》。唐人谓卤,橹也,甲盾之别名。凡兵卫以甲盾居外,为前导、捍蔽其先後,皆著之簿籍,故曰卤簿。”因举南朝御史中丞、建康令皆有卤簿,为君臣通称。

今人以皇族称为宗室,考之于古不尽然,凡人之同宗者即相谓曰宗室。《左传·昭六年》:“宋华亥谗华合比而去之,左师曰:‘女丧而宗室,于人何有?’”《魏书·胡叟传》:“史与始昌虽宗室,性气殊诡,不相附。”《北齐书·邢邵传》:“十岁便能属文,族兄峦有人伦鉴,谓子弟曰:‘宗室中有此儿,非常人也。’”《张雕传》:“胡人何洪珍,大蒙主上亲宠,与张景仁结为婚媾。雕以景仁宗室,自托于洪珍。”《後周书·裴侠传》:“撰九世伯祖贞侯传,欲使後生奉而行之,宗室中知名者咸付一通。”《薛端传》:“为东魏行台薛循义所逼,与宗室及家憧等走免。”《杜叔毗传》:“兄君锡及宗室等为曹策所害。”《徐陵集》有《在北齐与宗室书》。

《颜氏家训》论《孙楚王膘骑诔》云:“奄忽登遐。”以为非所宜言。然夏侯湛《昆弟诰》曰:“我王母薛妃登逻。”又曰:“蔡姬。登遐。”则晋人固尝用之,不以为嫌也。

人臣称谅ウ。《晋书·山涛传》:“除太常卿,遭母丧,归乡里,诏曰:‘山太常尚居谅ウ。’”

人臣称太渐。《列子》:“季梁得疾,七日大渐。”齐王俭《褚渊碑》文:“景命不永,大渐弥留。”任《竟陵王子良行状》:“大渐弥留,话言盈耳。”沈约《安陆王缅碑文》:“遣疾弥留,焉大渐。”隋《鹰扬郎将义城子梁罗墓志》:“大渐之期,春秋六十有一。”唐王绍宗为其兄玄宗临终口授铭:“吾六兄同人见疾,大渐惟几。”卢藏用《苏许公环神道碑文》:“大渐之始,遗令遵行。”

《书·武成》:“垂拱而天下治。”《记·玉藻》:“凡侍于君,绅垂,足如履齐,颐ニ,垂拱。”是垂拱之云,上下得同之也。

人臣称万岁《後汉书·韩棱传》:“窦宪有功还,尚书以下议欲拜之,伏称‘万岁’。棱正色曰:‘夫上交不谄,下交不黩。礼无人臣称万岁之制。’议者皆惭而止。”然考之《战国策》言:冯媛为孟尝君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马援传》言:援击牛酾酒,劳饷军士,吏士皆伏称“万岁”。《冯鲂传》言:责让贼延褒等,令各反农桑,皆称““万岁”。《吴良传》注引《东观记》:“岁旦,郡门下掾王望举觞上寿,掾史皆称万岁。”则亦当时人庆幸之通称。而李固出狱,京师市里皆称“万岁”,遂为梁冀所忌,而卒以杀之,亦可见其为非常之辞矣。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