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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2 / 2)

雨水《礼记·月令》:“仲存之月,始雨水,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始雨水者,谓天所雨者水而非雪也。今历去此一句。嫌于雨水为正月中气也。郑廉成《月令》注曰:“《夏小正》:正月启蛰。汉始亦以惊蛰为正月中。”疏引《汉书·律历志》云:“正月立春节,雨水中,二月惊蛰节,春分中。”是前汉之末刘欲作《三统历》改惊蛰为二月节也。然《淮南子》》先雨水、後惊蛰。则汉初己有此说。而蔡邕《月令问答》云:“间者曰:‘既个川《三统》,以惊蛰为正月中,雨水为二月节,皆《三统》法也,独用之何?’曰:‘孟春,《月令》曰:蛰虫始震,在正月也,仲春始雨水,则雨水二月也。以其合,故用之。’”是则《三统》未尝改雨水在惊蛰之前也,改之者《四分历》耳,记疏误也。今二月间尚有雨雪,唯南方地暖,有正月雨水者。

《左传·恒五年》:“後蛰而郊。”注:“启蛰,夏正建寅之月。”《夏小正》:“正月启蛰。”

则当依古以惊蛰为正月中,雨水为二月节为是。

五行《淮南子》:“五行子生母曰义,母生子曰保,子母相得曰专,母胜子曰制,子胜母曰困。”《抱朴子》引《灵宝经》谓:““支干上生下曰宝,下生上曰义,上克下曰制,下克上曰伐,上下同曰专。”以“保”为“宝”,以“困”为“伐”,今历家承用之。

建除建除之名,自斗而起。始见于太公《六韬》云:“开牙门常背建向破。”《越绝书》:“黄帝之元,执辰破已,霸王之气见于地户。”《淮南子·天文训》:“寅为建,卯为除,辰为满,已为平。午为定,未为执,申为破,酉为危,戌为成,亥为收,子为开,丑为团。”《汉书·王莽传》:“十一月,王子直建,戊辰直定。”盖是战国後语。《史记·日者传》有建除家。

解缙封事言:“治历明时,授民作事,但伸播种之宜,何用建除之谬?方向煞神,事甚无谓。孤虚宜忌,亦且不经。东行西行二论,天德月德之书,臣料唐虞之历必无此等之文,所宜著者,日月之行,星辰之次,仰观俯察,事合逆顺,七政之齐,正此类也。”

艮巽坤乾历家天盘二十四时,有所谓艮、巽、坤,乾者,不知其所始。按《淮南子·天文训》曰:“子午、卯酉为二绳,丑寅,辰巳、未申、戊亥为四钩,东北为报德之维,西南为背阳之维,东南为常羊之维,西北为蹄通之维。”“斗指子,则冬至;加十五日指癸,则小寒;加十五日指丑,则大寒;加十五日指报德之维,则越阴在地,故曰距日冬至四十六日而立春;加十五日指寅,则雨水;加十五日指甲,则雷惊蛰;加十五日指卯中绳,故曰春分,则雷行;加十五日指乙,则清明,风至;加十五日指辰,则谷雨;加十五日指常丰之维,则春分尽,故日有四十六日而立夏;加十五日指已,则小满;加十五日指丙,则芒种;加十五日指午,则阳气极,故曰有四十六日而夏至;加十五日指丁,则小暑;加十五日指未,则大暑;加十五日指背阳之维,则夏分尽,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秋;加十五日指申,则处暑;加十五日指庚,则白露降;加十五日指西中绳,故日秋分;加十五日指辛,则寒露;加十五日指戌,则霜降;加十五日指蹄通之维,则秋分尽,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冬;加十五日指亥,则小雪;加十五日指壬,则大雪;加十五日指子。”所谓报德之维、常羊之维、背阳之维、蹄通之维,即艮、巽、坤、乾也。後人省文,取卦名当之尔。

太一太一之名不知始于何时。《史记·天官书》:“中宫天极星,其一明者为太一常居。”《封禅书》:“毫人谬忌奏词太一方曰: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大一东南郊,用太牢,七日,为坛,开八通之鬼道,于是天子令太祝,立其祠长安东南郊,常奉祠如忌方。其後人有上书,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祠神三:一天、一地、一太一。’天子许之。令太祝领祠之,于忌太一坛上,如其方,”此太一之祠所自起。《易乾凿度》曰:“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郑玄注曰:“太一者,北辰神名也。下行八卦之宫,每四乃还于中央。中央者,地神之所居,故谓之九宫。天数以阳出,以阴入。阳起于子,阴起于午。是以太一下行九宫,从坎宫始,自此而坤宫,又自此而震宫,既又自此而巽宫,所行者半矣。还息于中央之宫。既又自此而乾宫,自此而兑宫,自此而良宫,自此而离官,行则周矣。上游息于太一之宫,而反紫宫。行起从坎宫,终于离宫也。《南齐书·高帝纪》案太一九宫占历推自汉高帝五年至宋顺帝异明元年,大一所在。《易乾凿度》曰:“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九宫者,一为天蓬。以制冀州之野;二为天内,以制荆州之野;三为天冲,其应在青;四为天辅,其应在徐;五为天禽,其应在豫;六为天心,七为天柱,八为天任,九为天英,其应在雍、在梁、在兖、在杨。天冲者,木也;天辅者,亦木也。故木行太过不及,其青在青、在徐。天柱,金也,天心亦金也。故金行太过不及,其告在梁、在雍。惟水无应宫也。此谓以九宫制九分野也。”《山堂考索》:“汉立太一祠,即甘泉泰也。唐谓之太清紫极宫。宋谓之太一宫,宋朝尤重大一之祠,以太一飞在九宫,每四十余年而一徙,所临之地则兵疫不兴,水旱不作。在太平兴国中,太宗立词于东南郊而把之,则谓之东太一。在天圣中,仁宗立词于西南郊而祀之,则谓之西太一。在熙宁中,神宗建集福宫而祀之,则渭之中太一。”

《宋史·刘黻传》言:“西太一之役,佞者进曰:‘太一所临分野则有福。’近岁自吴移蜀,信如祈禳之说,西北坤维按堵可也。今五六十州,安全者不能十数,败降者相继,福何在耶?武帝祠太一于长安,至晚年以虚耗受祸,而後悔方士之谬。虽其悔之弗早,犹愈于终不知侮者也。”

唐朝新格以正五九月为忌月,今人相沿以为不宜上任。考《唐书》:武德二年正月甲子,诏自今正月、五月、九月不得行刑,禁屠杀。

《云麓漫钞》曰:“释氏智论云:天帝释以大宝镜照四大神洲,每月一移,察人善恶。正、五、九月照南赡部洲,唐太宗崇其教,故正、五、九月不食荤,百官不支羊钱。其後因此遂不上官。”《寂园杂记》谓:“新官上任,应祭告神只,必须宰杀,故忌之也。”愚按,正、五、九月不上任,自是五行家言,不缘屠宰。其传已久,亦不始于唐时。《南齐书·张融传》:“摄词部、仓部二曹,仓曹以正月,俗人所忌,太仓为可开不?融议:‘不宜拘束小忌。’”《北齐书·宋景业传》:“显祖将受魏禅,或曰:‘《阴阳书》五月不可人官,犯之终于其位。’景业曰:‘王为天子,无复下期,岂得不终于其位乎?’显祖大悦。”又考《左传》:“郑厉公复公父定叔之位,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数焉’。”而颜师古注《汉书》:“李广数奇,以为命令只不耦。”是则以双月为良,只月为忌。喜耦憎奇,古人已有之矣。

《册府元龟》:“德宗贞元十五年九月乙已,诏自今二月一日、九月九日,每节前放开屠一日。”

唐人正、五、九月斋戒,不禁闰月。白居易有《闰九月九日独饮诗》云:“自从九月持斋戒,不醉重阳十五年。”是闰九月可以饮酒也。

《册府元龟》载:“唐开元二十二年十月,敕曰:‘道家三元,诚有科诫。朕尝精意,祷亦久矣,而初未蒙福,念不在兹。今月十四日、十五日是下元斋日,都内人应有屠宰,令河南尹李适之句当,总与赎取。其百司诸厨日有肉料亦责数奏来。并百姓间是日并停宰杀渔猎等,兼肉料食。自今以往,两都及天下诸州每年正月、七月、十月元日起,十三至十五,兼宜禁断。’”又《旧唐书·武宗纪》:“会昌四年春正月乙酉朔,敕:‘斋月断屠,出于释氏。国家创业,犹近梁隋,卿相大臣,或沿兹弊。鼓刀者既获厚利,纠察者潜受请求。正以万物生植之初,宜断三日;列圣忌断一日,仍准。”“开元二十二年,敕三元日各断三日,馀月不禁。”此则道家之说,乃正、七、十月,而非正、五,九月,又与武德二年之诏不同。

《後汉书·南匈奴传》:“匈奴俗岁有三龙词,常以正月、五月、九月戊日祭天神”此与三只月同。

古今神祠《史记·封禅书》言:秦雍旁有百数十祠,而陈宝尤著。”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来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南来,集于祠城,则若雄鸡,其声殷殷,云野鸡夜ず。”又云:“雍菅庙有杜主。杜主,故周之右将军。其在秦中最小鬼之神者,”自西京以下,而秦时所奉之神绝无影响。《後汉·刘盆子传》:“军中常有齐巫鼓舞,祠城阳景王以求福助,巫狂言景王大怒曰:‘当为县官,何故为贼?’有笑巫者辄病,军中惊动。”《琅邪王京传》:“国中有城阳景王祠,吏人奉祀,神数下言,官中多不便利。”《魏书》:“初,城阳景王刘章以有功于汉,故其国为立祠。青州诸郡转相仿效,济南尤盛,至六百余祠。贾人或假二千石舆服导从,作倡乐,奢侈日甚,民坐贫穷,历世长吏无敢禁绝者。太祖到,皆毁坏祠屋,止绝官吏民不得祠祀。”然考之于史,晋时犹有其词。《晋书·五行志》:“临淄有大蛇负二小蛇,入汉城阳景王祠中。”《慕容德载记》:“德如齐城,登营丘,至汉城阳景王庙。”而今并无其庙,《宋书·元凶劭传》:“以辇迎蒋侯神嫁于宫内,启颡乞恩,拜为大司马,封钟山郡王。食邑万户,加节铖,苏侯为膘骑将军。”《礼志》:“明帝立九州庙于鸡笼山,大聚群神。蒋侯加爵位至相国大部督中外诸军事钟山王,苏侯至骠骑大将军。”《南史·齐都昏侯纪》:“迎蒋侯神入宫,昼夜祈祷。自诛始安土遥光、遂加位相国,末又号为灵帝,车服羽仪一依王者。”《曹景宗传》:“梁武帝时,旱甚,诏祈蒋帝神。十旬不雨,帝怒,命载荻,欲焚其庙。将起火,当神上忽有云如伞,倏忽骤雨如泻,台中官殿皆自振动。帝惧,驰诏追停。少时还静,自此帝畏信遂深。自践阼以来,未尝躬自到庙,于是备法驾,将朝臣修谒。”《陈书·武帝纪》:“十月乙亥,即皇帝位。丙子,幸钟山把蒋帝庙。”《宋书·孔季恭传》:“先是,吴兴频丧太守。云项羽神为卞山王,居郡听事,二千石至,常避之。”《南齐书·李安民传》:“大守到郡,必须把以轭下牛。安民奉佛法,不与神牛,著屐上听事,又于厅上八关斋,俄而牛死,安民亦卒,世以神为崇。”今南京十庙虽有蒋侯,湖州亦有卞山王,而亦不闻灵响。而梓潼二郎、三官、纯阳之类以後出,而反受世人之崇奉。关壮缪之祠至遍于天下,封为帝君。岂鬼神之道亦与地为代谢合乎?应助言:平帝时,天地大宗已下及诸小神凡千七百所,今营寓夷泯,宰器闻亡、盖物盛则衰,自然之道,天其或者欲反本也。而《水经注》引吴猛语庐山神之言,谓神道之事亦有换转。昔夫子答宰我黄帝之问,谓生而民得其利百年,死而民畏其神百年,广而民用其教百年,故曰黄帝三百年。烈山氏之子曰柱,食于稷,汤迁之而祀弃。以帝王神圣且然,则其他人鬼之属又可知矣。春秋之世,犹知淫祀之非。故卫侯梦夏相,而宁子弗祀;晋侯卜桑林,而苟荦弗祷;楚昭上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不虽小德,河非所获罪也,”至屈原之世,而沉湘之间并祀河伯,岂所谓“楚人鬼而越人礻几”亦皆起于战国之际乎?夫以昭王之所弗祭者而屈子歌之,可以知风俗之所从变矣。

洪武三年六月癸亥,诏曰:“五岳五镇四海四渎之封,起自唐世。崇名美号,历代有加。在朕思之,则有不然。夫岳镇海渎皆高山广水,自天地开辟以至于今,英灵之气萃而为神,必皆受命于上帝,幽微莫测,岂国家封号之所可加?读礼不经,莫此为甚。至如忠臣烈士虽可加以封号,亦惟当时为宜。夫礼所以明神人,正名分,不可以僭差。今宜依古定制,凡岳镇海渎并去其前代所封名号,止以山水本名称其神,郡县城隍神号一体改正。历代忠臣烈士亦依当时初封以为实号,後世溢美之称皆与革去。庶几神人之际名正言顺,于礼为当,用称朕以礼事神之意。”其《东岳祝文》曰:“神有历代之封号,予详之再三,畏不敢效。”可谓卓绝千古之见。乃永乐七年正月丙子,迸封汉秣陵尉蒋君之神为忠烈武顺昭灵嘉佑王,则何不考之圣祖之成宪也?

佛寺晋许荣上疏言:“臣间佛者,清远玄虚之神。今僧尼往往依傍法服,五戒粗法尚不能遵,而流惑之徒竞加敬事,又侵渔百姓,取财为惠,亦未合布施之道也。”《洛阳伽蓝记》有比丘惠凝死去复活,见阎罗王,阅一比丘,是灵觉寺宝明,自云:“出家之前尝作陇西太守,造灵觉寺成,弃宫入道。”阎罗王曰:“卿作太守之日,曲理枉法,劫夺民财。假作此寺,非卿之力,何劳说此?”付司送人黑门。此虽寓言,乃居官佞佛者之箴砭也。

梁武帝问达磨曰:“朕自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答曰:“并无功德。”帝曰:“何以无功德?”答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在彼法中已有能为是言者。

宋明帝以故第为湘宫寺,备极壮丽。欲造十级浮图而不能,乃分为二。新安太守巢尚之罢郡入见,上谓曰:“卿至湘宫寺未?此是我大功德,用钱不少。”通直散骑侍郎虞愿侍侧,曰:“此皆百姓卖儿贴妇钱所为,佛若有知,当慈悲嗟悯。罪高浮图,何功德之有!”

泰山治鬼尝考泰山之故,仙论起于周末,鬼论起于汉末。《左氏》、《国语》未有封禅之文,是三代以上无仙论也。《史记》、《汉书》未有考鬼之说,是元、成以上无鬼论也。《盐铁论》云:“古者庶人,鱼寂之祭,士一庙,大夫三,以时有事于五祀,无出门之祭。今富者祈名岳,望山川,椎牛击鼓,戏倡舞像。”则出门进香之俗已自西京而有之矣。自哀、平之际,而谶纬之书出,然後有如《遁甲开山图》所云:“泰山在左,亢父在右,亢父知生,梁父主死。”《博物志》所云:“泰山一曰天孙。言为天帝之孙,主召人魂魄,知生命之长短者。”其见于史者,则《後汉书·方术传》:“许峻自云:‘尝笃病三年不愈,乃谒泰山请命。”《乌桓传》:“死者神灵归赤山,赤山在辽东西北数千里,如中国人死者魂神归泰山也。”《三国志·管辂传》谓:“其弟辰曰:‘但恐至泰山治鬼,不得治生人,如何?’”而古辞《怨诗行》云:“齐度游四方,各系泰山录。人间乐未央,忽然归东岳。”陈思王《驱车篇》云:“魂神所系属,逝者感斯征,”刘桢《赠五官中郎将诗》云:“常恐游岱宗,不复见故人。”应璩《百一诗》云:“年命在桑榆,东岳与我期。”然则鬼论之兴,其在东京之世乎?

或曰:“地狱之说,本于宋玉《招魂》之篇。长人、土伯,则夜叉、罗刹之伦也。烂土雷渊,则刀山剑树之地也。虽文人之寓言,而意已近之矣。于是魏晋以下之人,遂演其说,而附之释氏之书。昔宋胡寅谓阎立本写地狱变相,而周兴、来俊臣得之,以济其酷,又孰知宋玉之文实为之祖,孔子谓“为诵者不仁”,有以也夫!

蕃俗信鬼蕃俗信鬼。匈奴欲杀贰师,贰师骂曰:“我死必灭匈奴?”遂屠贰师以祠。会连雨雪数月,畜产死,人民疫病,稼不熟,单于恐,为贰师立祠室。慕容隽斩冉阂于龙城遏陉山,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虫大起,人言闵为祟,隽遣使祠之,溢曰悼武天王。其日大雪。魏太祖杀和跋,诛其家。後世祖西巡五原,回幸豺山,校猎,忽遇暴风,云雾四塞。世祖怪而问之,群下言跋世居此土,祠冢犹存,或者能致斯变。帝遣古弼祭以三牲,雾即除散。後世祖狩之日,每先祭之。盖伯有为厉,理固有之。而蕃俗之畏鬼神,则又不可以常情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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