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人民医院的挂号室前，排了一条蜿蜒的长龙。我往前数了一下，足有二三十人。在我的身后，还有二十几个人，并且人数还在增加着。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中药房，西药房的取药窗口，也排起了长队，就像药不花银子似的。
杨丹回来在家歇了一天，今天一大早就跟着我来到了医院。看我和一群神经病做完了早课，也像我最初一样，躲在我的身后笑个不停。
我接受完检阅，就领着杨丹来到了挂号室。
杨丹不想留下这个历经千辛万苦，一路厮杀冲到第一的；我的种子。尽管我有千万般的不情愿，但是也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老江认识妇产科的主任医师，一位医术精湛的女医生，她应允亲自为杨丹做手术，这让我不禁感叹人脉关系的重要性。
我汗流浃背地挂完号，看着头顶几个巨大的吊顶风扇，时刻担心它们会不会螺丝松动，转着转着就落下来。我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脖子，汗水里的盐分浸入毛孔，火辣辣的疼痛。
这是一个建国前就存在的医院，硬件设施已经老化。新楼就在右侧，占地十几万平方米，正在施工当中，预计三年内完工。
杨丹正坐在大厅供患者休息的座椅上，见我穿的t恤都被汗水浸透，就很体贴的掏出一方手帕，站起身为我擦汗。老江走过来，看到我们相亲相爱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很温暖的微笑。
我们来到妇产科，老江找到了主任医师，是一个五十多岁，带着近视镜，头发乌黑发亮，没有一根白发的，面容很慈祥的女医生。
“是第一胎吗？”女医生问。
“是第一胎。”杨丹说。
“为什么不留下来？”女医生问。
杨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不停的摇头。
“进来吧。”女医生走进妇科手术室，回过头说。
杨丹往里走，我转身就想到门外去等。
不料，女医生喊住了我说：“你也进来，让你看看我们女人是如何受苦的。”
她的话不容置疑，就是用命令的口气说出来的。我看到她那张本来很慈祥的脸，忽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透出很厌恶的表情。隔着厚厚的眼镜片，我也能读懂她眼睛里的内容－－你们这些臭男人，只图自己快乐，哪管我们女人死活。
整个无麻醉手术的过程，也不过七八分钟。我一直不敢直视，但耳边一直听到杨丹痛苦的叫声，我的心也在一阵阵的疼痛。手术结束，我已经浑身湿透，双脚都泡在了汗水里，像踩在了沼泽地上。
我帮杨丹穿好衣物，抱着她从手术室出来，看着她那惨白的面孔和一双失神的眼睛，蓦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是为杨丹心疼，还是为打掉的孩子?我不知道。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我抱着杨丹一直走到大厅，手臂酸疼得厉害，就把杨丹放到座椅上，让她休息一下，我也缓解一下胳膊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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