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的。我会小心不让她看见的。我出去前不是说衣服我来洗吗？你怎么又下地了！”硕人帮着她的娘亲掖了掖被角。
“水那样凉，娘怎么舍得我的囡囡受苦。”风笑云轻轻摸了摸硕人的脸。硕人抓着风笑云的手，眼里都是心疼和无奈。可是她只是低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情绪。
这双手从她有记忆时便是这样了，春夏两季被水泡的红红肿肿，冬天则是满是冻疮。伤痕累累一年比一年粗糙。
“娘，你睡一会，我去给你煮药。你在床上躺着，你有哮喘，不能吹风。”
“药？哪里来的药？”风笑云一双翦水秋瞳楚楚的看着硕人，期待着硕人的答案。
这样一个虽然孤苦虽然被病魔折磨却依然能见的女人风情才是让夫人一直忌惮的原因吧？风笑云确实是个美人。
硕人看着风笑云，犹豫了。那个男人早就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了，可是这样的话硕人说不出口。看着硕人的犹豫，风笑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没有在追问，只是撇过了头。
也许是哭了吧？硕人却是连苦笑着安慰都做不到。如果照镜子的话，硕人相信，自己的脸一定比死了爹还难看。
硕人家的厨房只是屋子外面搭起来的一个草棚子。硕人先在旁边支了个小炉子，给风笑云煮药。才准备做饭。看见了空空如也的饭缸米缸，硕人才知道原来死了爹的表情也不是很难看。会饿死的表情更难看……
“唉。”硕人已经不知道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了。
“硕人丫头。”
硕人从灶台前起身，看着来人，这些年来她们母女接触天下一庄最多的人，谭家嫂子，一个总是打扮的干净利落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夫人的衷心仆人，负责监视她们的人。说实话，硕人并没有像自己的母亲那样讨厌谭家嫂子。因为她除了每个几日送来一大堆衣服让她们母女洗外，并没有怎么为难他们。
“谭嫂子。”硕人淡淡的叫了一声。“你来拿前些天洗的衣服吗？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取。”
其实，她们母女负责的只是一些下人和普通弟子的衣服，并不怎么名贵。谭家嫂子接过衣服也没有检查，照样嘱咐了几句。
“谭家嫂子慢走。我娘她身体不好，身边离不开人，我就不送了。”
谭家嫂子点点头，看着转身走向灶台的小女孩到底是心生不忍。这个十岁的女孩瘦的简直像是个小鸡仔一样，可是明明过的贫穷困苦可是她却看起来那么坚强。可是再怎么坚强也只是可十岁的孩子。穷的没有饭吃，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娘，还要替母亲做工。这样的环境下，有几个人能不愁眉苦脸的过日子？可是，她从为见过她在一般穷苦人身上见到的那种为了生活挣扎的困苦像。
“硕人丫头。”谭家嫂子突然叫住了硕人。
“怎么了？谭嫂子？”
“前院庄主的一位朋友的孩子要来庄子长住，院子里还有几个粗使丫头没找齐。你看你……”
硕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谭家嫂子的意思。虽然硕人已经十岁了，但是她一直都是和她娘和她娘领的是同一份月利。那一月八百文的月例银子养活她们母女，难度还是颇大的，更何况如今娘还病着。如果她能到府里做工，至少这个冬天她们会好过点。可是，将她们和府里隔绝开是夫人的意思，谭家嫂子这样做不是违背了夫人的意？
“不会让嫂子难做吧？”
“哈哈哈。”谭家嫂子爽朗的笑了几声，果然是个聪慧的。“没事，夫人整天要操心的事那么多，也顾不上你这个小丫头，更何况是在外院做工。”
硕人高兴的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好了。
“明天你直接到焚云馆报道就好了。”
焚云馆？听到这个名字，硕人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元府大少爷元景天好像就住在焚云馆的隔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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