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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真相大白(2 / 2)

“这才是偷鸡不成失把米,他们把什么都引出来,我们还不省事儿?”欧阳逸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的可都说了,”李掌柜紧张地望着美延,这个男人才是最关键的人物,“我想我就是贪心而已,也就是受笞杖之刑,应该连徒流也够不上吧。”他的眼里全是侥幸。

“既然你认为自己罪过微小,为什么还那么害怕呢?”美延问道。

“我,我在这县城里也算是个有脸面的,如果受了什么处罚,不用说东家不用我,就是回村也没面子。像我这样的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个本钱买卖,又失了信义,就只有远走他乡了。”

“更重要的是你难有机会再找到这样一个糊里糊涂的东家,可以让你自由处置生意,从中大捞特捞;也再没有办法打着仁义道德的幌子去骗那些个乡里乡亲的血汗钱,去放高利贷。”如果不是要切中要害,让他以后小心谨慎,少做贪财忘义之事,叶云清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

李掌柜低下头来,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没有一点秘密,好像全身无衣一般,让他无地自容。

“李县丞并没有把真正的秘密告诉你,这里没有什么宝藏,这只是几十年前朝廷丢失的一笔库银,共有一百万两。”美延和盘托出。

“啊——”李掌柜惊掉了下巴,嘴巴大张着无法合拢。原来他也是人家的一个工具而已。

“朝廷的库银意味着什么?”美延眨了眨眼,他要让李掌柜几天都合不上嘴巴,“你不知道不要紧,但你牵连进来就是大罪。到时候你有几千张嘴也没用。杀你一个人是便宜你,杀你满门是你面子,杀你三族是正合律法,杀你九族是以儆效尤!”

李掌柜嘴巴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已从椅子上出溜到地板上,瘫软成一滩;他用手抱住膝盖,把头埋在中间,团滚成一团,一下子变得很小,仿佛这样人家就看不到他似的。

真儿和紫苏忍不住想笑出声,又不好让李掌柜看出破绽,只得用力绷紧面皮。

“实话告诉你,我早派周大成去上报地方节度使,你就等着受刑吧。”

“救命啊!”李掌柜不知从哪儿来了勇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真儿面前,死死抓住真儿的一只手臂,“大姑娘,不要说诛九族,就是砍全家也有老太太的份儿啊!”

真儿厌恶地一把甩开他,“你要想着老太太,就不会助纣为虐,干下这么多坏事了。”

“我改,我一定改,求求各位给条生路吧。”李掌柜转圈磕着头,额头上渗出一片血渍。

没有一个人真心想救他,他这样的小人最是可怕,在他心中只有“钱”,无论是人还是事,都能用“值不值钱”来衡量,甚至良心也能在金钱的多少面前,变得可有可无,买进卖出。但他们必须给他一个交待,不但是因为李家婆婆二叔他们,更是因为许多无辜愚昧的乡亲。

“杀他不过草芥,可李家的颜面何在。”真儿此语也不全是假意,“李婆婆如此要强的人,知道了自家儿子是这样的人,非急火攻心引出个三长两短不可。”

“是啊,景公子,像你这样的大家子弟洒脱豪放不拘小节,可村里之人要有个蜚短流长,活得可就没那么顺气了。”叶云清也劝道。

“景公子已把银子之事上报朝廷,这也是陈年旧案,当时的债主都未必找得到,也就不用再连累现今之人了。”欧阳逸更是找出了不举报的理由。

“对对对,”李掌柜可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事一连一大串儿,放了我,就放了许多人。”

“你还有脸说,”紫苏又恼了,“你和李县丞都应该依法来论处。”

美延本来缓和的面色又凝重起来,李掌柜吓得一缩脖儿,爬在地上,在心里把紫苏的祖宗八代拜访了一遍。

众人又纷纷解劝,美延这才长叹一声道:“也罢,算我给李家婆婆一个面子。”

李掌柜长叹一声,竟然一口气没回上来,晕了过去。紫苏气得直跺脚,真儿和叶云清看着只是摇头,只有欧阳逸上前扶起他来,援手施救。李掌柜回转过来,叩头出血,但心已是平静下来,甚至感不到疼痛。

“别着急,我救你是有条件的。”美延冷冷地说道。

“条件?刀山火海我都上。”李掌柜发誓赌咒。

“刀山火海等你到了地狱自然是有的,”美延根本不理会他的讨好,“我有几件事要你去做。”

“公子吩咐。”只要是能活命,李掌柜什么也不顾啦。

“第一,我们现在没有一个人再想见到李若甫,你去告诉他今天的一切,”美延冷笑道,“不过就是我不说,我们一走你也要去的。”

李掌柜讪笑着,没有接茬。

美延接着说道:“你去了给他带句话,就说我们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如果真得寄情山水,那是他知道惜福。”

“是是是,”李掌柜一叠连声,但还想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定,一定和他说,一字不差。”

“第二,我要你拿出这些年来的不义之财,把前后沟村里的下水通道全部重新修葺。”

“啊啊……”李掌柜一下子磕磕巴巴起来,这出钱就与拿刀割他、用火烧他一般。

“怎么?有困难?”美延声音不高,可里面的压力不小。

“李掌柜哪能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欧阳逸笑道,“出钱可比起一刀一刀把身上的肉割下来,要划算多了。李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能不知道这个理?”

“是是是。”李掌柜连忙答应,已是汗如雨下。拿钱与一刀一刀割肉也差不多啊!

真儿低头吃茶,不想看他那张猥琐的面孔。李家是多么厚道诚实的人家,如何出了这么个败家辱门之徒。

“还有——”

“还有?”李掌柜坐直身子,惊讶地打断美延的话头。老天!这又是什么啊!可别再和钱拉上关系了!

“你不是刀山火海都去吗?怎么才说了两个就不耐烦了?”美延像是因为他插嘴而有些生气似的,提高了嗓音。

“没有,没有,”李掌柜连连摆手,他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美延心中的不快,“景公子尽管吩咐。”

美延不满地皱了下眉头,才又说道:“我看前沟和后沟二村到县城里的道路已是破旧不堪,李掌柜何不拿出高利贷的利钱来平整一番,也是你功德一件啊!”

李掌柜心痛得面上青筋直跳,好像已经被拉出城外处斩一般。他真想弯下身子抓起茶碗,用尽全身力气砸到美延身上,可他不敢,只能抓起茶碗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

叶云清冷笑一声,说道:“善哉!这样李掌柜既可以赎罪,又让乡里乡亲们都能积下份阴德,真是一举两得。”

“好,好,”李掌柜吃完第三杯茶后,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可我现在真没那么多银子,我不是不修,我等几天,等我把手头的买卖处理了,银子一收回来,我就办!”

“这是人之常情,我们能体谅,”美延似乎高兴起来,“我已派人去请州府里的官员,他们来起获官银时,我把你的功德也顺口报上去,不为别得,也让李婆婆风光风光。”

“我这是什么事,还要惊动公家?”李掌柜才有的一份侥幸又被压了回去。

“一定要说,”欧阳逸说,“也是给县城里人们做个榜样!”

“正是,”美延道,“李掌柜,我这一报你可得有个时日啊,你先说说,我好给州府的人回话。”

“十天,十天吧!”李掌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连在心里骂人的劲头也没有了,他明白自己是玩不过这些人的。

“你好自为之吧!”美延站起身,“如果不是为了这里一方百姓的颜面,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们走!”叶云清一摆手,大家谁也不再理会李掌柜,出门而去。

“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他干得坏那么多!”才一出门甘草就抱怨起来。

“就是嘛!”紫苏也很不满。

真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处理他一个不是问题,可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被公开了,那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有这么严重?”甘草惊得张大眼睛。

紫苏却低了头,好像想到了什么。

真儿加快脚步与父亲他们故意拉开距离。而叶云清三人也心知肚明,放慢了步伐。

甘草紧追了几步,“小姐,告诉我啊!”

真儿叹息一声,说:“他一人死不足惜,就是加上李县丞也是死有余辜。可他们一旦被拿,这里所有的事情就会大白与天下,那时闽南的惨剧就会在这里再次上演。”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紫苏看着真儿,一脸的忧愁。

“我还是不明白。”甘草被真儿吊足了胃口,急得拉住她的手直摇摆。

“她心里难过,你别烦她,我告诉你。”紫苏拉下甘草的手,握在手里,“当年闽南妖人惑众案告破,官府里欢喜一片,可民间却是惨剧连连。”

“啊——,为什么?”甘草惊呼出声。

“因为当时有不少迷信的女子被那些妖人所惑,这里面有姑娘也有小妇人。事发后,许多人羞愧难当,自尽者十有九成。更让人心痛的是,有些只是参与了他们法会的女子,也无辜受到牵连,被人指指点点,被婆家所休,悲愤而死的也在少数。而在那时出世的孩子,夫家多有不要的,几乎全被抛弃、转卖或者溺毙了。个别人家不舍的,也受了不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只能背井离乡。你说惨是不惨!”

“我明白了,”甘草眼中有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你们俩帮我一起去做吧!”一直不出声的真儿抬起头,看着她们。

“怎么帮?”她俩异口同声。

真儿从怀中拿出个小瓷瓶,把里面的小药丸倒了出来,每人给了她们十几粒,“这是打胎的药,我观察到的就有十来个女子,一会儿我们分头去找她们,晓以厉害,我想她们是会明白的。去时记得先给她们把把脉,然后再把你们身边带的清露丸离下些,如果有必要再给她们开几张方子。”

“这我们明白,”紫苏说,“你就带我们过找她们吧。”

“好。”真儿答应一声,又回头对父亲说,“爹,我们要回村里去,你们先回客栈吧。”

叶云清点点头,真儿几人行礼后,转身向城外走去。

“苦了这么多人,却便宜了李县丞。”欧阳逸看着她们的背影,有些忿忿地说道。

“难怪这几日不见了周员外,原来是去找节度使大人了。”叶云清道。

“这银子说是秘密,却也有不少人知道,不得不防。”美延连忙解释。

“可景公子有没有想过,当年这银子是从贵祖父手中丢失的,今天从公子这里找出来,多少有些不便吧。”叶云清说得很婉转。

“伯父所言既是,”美延道,“这里的节度使大人与我家是故旧,所以说起话来也方便。所以我让周大叔去时,就让他与大人言明,这份功劳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受领吧。”

叶云清点头微笑。

欧阳逸望着真儿她们远去的背景,心中叹息。世上有多少痴情女子啊!更有多少愚痴人儿,只是三言两语就被人所骗,还心甘情愿为这些另有目的之人赴汤蹈火。他不由想到另一个女子,虽在风尘,却是重情重义,自以为能修得正果,却不知自己只是别人手中一枚棋子,风雅过后也不过是残红一地。只是不知自己此去,是能点醒梦中人,还是让伊人看破红尘……

苍翠的山林,因夕阳而变得姹紫嫣红。秋意已浓,萧瑟的秋风,淡淡的爽脸;半黄半绿的残叶从树上坠下来,擦过真儿的青丝,落在山间小路上。

叶云清望着自己的女儿,心内并不如表面上平静。世间就是会有如此多的安排是在你不经意间,有无可奈何,有喜出望外,也有令人心碎。从她踏上进京的那一天起,她已把自己置身于不可知的未来,也许起步时的她是把一切都想得清清楚楚的,但路上哪能没有转角没有意外。

“你决定了吗?”叶云清轻轻问道。

真儿点了点头,但她没去看父亲的眼睛。

“我和你母亲都不是墨守成规、死板教条的人,”叶云清见女儿似乎对他的回答有一份担心,就接着说,“从小我们就没有拘禁过你,就是希望你能在自然之中自由的成长。对于你的未来,我们当然是尊重你的意见。无论在荆园之中还是荆园之外,钦慕你的人都不在少数,你有许多选择的机会。但是他不一样,你们不会有未来的,这一点从一开始你就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也明白。人都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不要说景公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就是你二人这一路走来日久生情也是有的。爹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但这件事上爹不得不提醒你,不可能就不要再走下去,这样对自己、对别人的伤害都会小一点。”

“我知道。”真儿的眼泪在父亲面前肆无忌惮地流淌,“这一点上我也答应过美延的父母。”

“那就好。”叶云清把女儿搂在怀中,“痛肯定是会有的,但我相信我的女儿,豁达的性格可以让你从容去面对一切,就如你的母亲一般。”

真儿抚在父亲肩头已是泣不成声。从一开始她就告诉自己决不能陷下去,可自己的感情第一次这样无药可救地不听从自己的理智,而这样的结果只能是让自己和他与苦痛和憾恨携手。

叶云清疼爱地抚摸着女儿的柔丝,轻轻地安慰着,“有些事就是这样无能为力,但你也想一想,在不得不选择离别后,是否也能有一种心情,是在你们相聚时所无法体会的;既然命运给出了这样的结果,那为什么非要流着泪而不是微笑着去面对呢?”

是啊,这种感觉其实在她的梦里早已出现过。她一步步向前走,频频回顾;他一动不动,手在空中却无力摇动;依依不舍又能怎样?距离还是越来越远,人还是越来越模糊。但心里却把这一路的点点滴滴回溯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我懂。”真儿点头。

“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明白,失去有时候也是一种拥有。”

真儿紧紧依偎在父亲怀里,明天他们就要各自上路,父亲的信任会支持着自己果敢地继续走下去,完成各自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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