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无恶手里的蒲扇不紧不慢的摇着。他慈爱的看着早已睡熟了的悟善“果然是有一颗七宝玲珑心呀！”无恶感慨道。“牛肉干儿.....”熟睡的悟善喃喃的说着梦话，嘴角有些口水流了出来。“小馋猫一个”无恶洒然一笑，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看着身上灰色的僧衣无恶自嘲的笑了笑。他起身脱了那后粗布做的僧衣，一股子凉爽袭来。从上到下的清爽，心清了，目也明了。“原来夏日里光膀子有如此好处！”无恶放开嗓子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过后无恶索性也就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睡下了。他翘着腿，嘴里哼着蓝调手里的蒲扇摇得哗哗响。无恶有种返璞归真的畅快。他想着暂住证上他与悟善的关系一栏上竟然填的是父子，当然他也就不叫无恶了而是恢复了本名邢健，悟善竟然叫邢善。刚看见时无恶有些错愕，他不记得给悟善起过俗家的名字。问过后才知道是bj那个大人物给起的。无恶觉得应该不是张弛起的，更多的是自己的老父亲定的。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无恶有些黯然神伤。当然此时的的无恶并不知道自己名义上现在还在非洲援助医疗队工作呢。当年他走的突然而决绝，没有办心血管中心法经过研究和报批就给他安了个援助非洲的名头。他的组织关系还是在心血管二中心挂着呢，党籍也予以保留。在这几年中关于他的留言满天飞，头几年也有好事者提出了关于无恶的组织关系和党籍的相关事宜。心血管中心也觉得应该解决一下了，于是就以心血管中心党委的名义给卫生部发了一个《关于邢健同志的处理意见》可犹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了。谣言愈演愈烈，没有办法就又了一份措词更加激烈的请示。没过多久有了批复——专心本职工作。当时的中心主任王卓君一脸的愕然。看着卫生部长吴筠的亲笔批示王卓君知道这事儿不是他能过问的了的。于是他一改对于此次事件观望放纵的态度，他开始严厉处罚那些敢于扇阴风点鬼火的一小撮人。事态也就出于了平静。他的工作也受到了吴筠的肯定。因此没过多久他就又提了半级成了卫生部器械审批管理司的常务副司长。有时平静的背后往往是更大的风暴。当第五批援非医疗队回国时，人们发现没有邢健时燃点被引爆了。一些当年和无恶有些学术过节的人们开始大义凛然的向卫生部，纪委，中组部反映情况了。事态越演越烈，几近失控。于是就有了当年轰动一时的邢健叛逃事件。很快的中纪委，中组部，卫生部的联合调查组来了，好事之徒兴奋异常奔走相告大有要判邢健死刑势头。可结果出来后却跌破了无数人的眼。在全中心党员干部大会上，中组部宣布了调查结果。第一点邢健因公外出是经过报批的，是组织同意的。第二点邢健是中管干部，中心只是代管他的组织关系在中组部。第三点邢健也只是挂职在心血管中心，鉴于中心工作量大，邢健又外出公干，所以决定增加一位副主任。会上宣布了新的副主任的人选武道明。人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默默无闻，不挣名利的老好人一跃成了副主任，那些个上蹿下跳的人们心里翻滚着懊恼与不甘,但事以至此没法改变了。邢健这个名字在心血管中心也就成了禁语，没有谁愿意再提起他。这两个字与厄运想通这是一种共识。当然这些事儿无恶是无从知晓的了。也是那年起无恶的家里春节前就会收从非洲某国寄来的署好名的祝福信。第一年，看到信老爷子为儿子自豪喝多了。第二年也有些多，但没有醉。第三年老爷子也就抿了点酒——醉了！挥毫写下“难得糊涂”四个大字。从那往后老爷子把酒戒了，也只是在接到贺信时抿那么一小口。他知道儿子还活着，身体也还行不然的话信就该是打印的那种了。过年团圆时他嘴里总念叨“手抖了，系不住鞋带儿了。系不住了！小那会儿都是我给你们系的，你看看，人老了手抖了系不了了“说着话背着手出去溜达了。开始人们不知道是何意，于是尽量不给他买带鞋带儿鞋。后来看见老爷子在哪偷偷系孙子运动鞋上的鞋带，人们明白了——他想儿子了。当然这些无恶也是不知道的。他已经与家里断了将近十年的联系了。光着膀子的无恶在无尽的乡愁里睡着了，四仰八叉的睡着了。没有了矜持，没了法相，有的只是一个梦里哭泣的想要回家的游子。一夜无话，爷俩睡到了日上三竿。首先醒来的是悟善，他拿着毛线头儿掏无恶的鼻孔“阿嚏...阿嚏....”无恶打着喷嚏醒了。看着自己光着膀子无恶洒然一笑“就是舒坦，凉快！早为什么没想到呢。”“不是没想到，而是你不敢！”悟善笑着数落着师傅。无恶心头一震”肉都吃了，还有啥事不敢呢！“无恶躺在那里说道。”那只是一种表象，那僧衣才是您的心结。不是不敢，您是怕不像。“悟善板着小脸接口道。”“怕不像，不像什么？”“和尚”“我吗？”“对，就是你。”“我是吗？”“不是”“那是什么”“你是无恶”“对，我是无恶。”无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你是什么？”“我是佛陀！”“那个佛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好个独尊佛陀。”无恶喝彩道。“师傅饿了”“佛陀也会饿？”“是的，我饿了”“吃肉包子去”无恶叫嚷着要出门。“师傅，上衣”悟善递给了无恶意件体恤，无恶随意的搭在了肩上。“师傅，衣服”“光着痛快，舒服。走吧。”无恶拉着悟善往外走，可悟善站着不动“师傅，衣服。”“没事儿，走吧。”“我怕警察有事儿，我一定没事儿。我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着满脸苦闷的悟善无恶笑得更加痛快放肆了“呵呵呵呵.....”他心里知道自己又着了像了。他套上t恤拉着悟善出去吃黄山包子了。当社区里的人们看见如此凉爽师徒二人都有些不是应，但是人们觉得这样更好些，使人感到亲切随和。人们不时的和师徒二人点头打着招呼，无恶觉的既熟悉又陌生。他感到人们的友善，人们的善良。他有些潸然“一叶知秋，也未必。空人空巷空世界，一花一树一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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