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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假期里的春节(1 / 2)

终于放寒假了,离校的时候康老师送我上了公交车,还替我母亲买了礼物让带给她。

看康老师平时是一个女汉子的形象,没想到这这些事情上她比女人还女人,她还真把我这个冒牌的弟弟当自己家人,还送我母亲礼物。

这还是我第一次赶这么远的路回家过寒假,由于临近春节的原因,沿途铺天盖地的全是旅客,就连已经开动的火车里也是人满为患。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老家的大巴才会超载,但没想到火车上也会如此。车厢的每个角落到处都是人和行李,就连想要去一趟厕所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过道里压根就没有落脚的空隙!

在人声鼎沸的列车中,我只得老实的坐在座位上,静静的看着沿途经过的那些城市和小镇。

忽然我发现,生活在这里的人日子好像过的都很舒适。因为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散步在马路上,轻松的聊着愉快的事情,完全不用像我这样总是赶来赶去的和时间赛跑。

我一直都很羡慕他们,也梦想着能和他们那样开心自在的生活,尽管将来的日子可能会过的比较苦一些。

这种感觉由来已久,以前念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也深有体会。

那时候每次回家赶回学校的时候,我都需要走很长的一段小路;而每次出门的时候,我心里都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因为我又远离了我最亲密的家人。

当我走过那条外村小路,经过那些陌生人的房子时,我总能看到那些同龄人安逸的坐在家里看着电视,尽情的享受着家庭的幸福和父母的疼爱,永远不用像我这样频繁的离家,独自品尝这离家的痛苦,我一直都是那么的羡慕他们。

我老家的那些同学,绝大部分人早就步入了社会开始了稳定的生活,有一些还组建了家庭,甚至都有了自己孩子。

而我却还在上学的路上来回奔波,依旧花着父母的血汗钱。每每想到这里我内心就很是纠结很是惭愧,觉得自己像一条吸血的水蛭,拼命的榨取着父母。

其实我一直都比较困惑,大学文凭就真的有那么好吗?在我大学毕业后,难道就真的会比他们过得更好吗?

我一直都不明白学校为什么会教我们这些,在我看来课本上的内容除了用来教学外,在现实社会中似乎毫无价值,我都怀疑什么都不会的我,毕业后到底能干什么。就算拿到了这个本科文凭,到底又有啥用呢?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会变得非常的低落,对外面的陌生世界也感到很迷茫。

我从来不敢把这种想法说给我父母听,因为我不想不打击他们支持我的热情,毁了他们心中的美好愿望。

说到我父母,开学的时候因为我的自私,让我真的很对不住他们!

当时顺利抵达学校入学后,我一门心思的熟悉同学融入新学校的生活,以至于我都忘记了给家人回个电话。我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指望着父母的交代和叮嘱,完全不懂出门在外的人旅途中需要时刻报平安。

父亲和我在火车站告别后就立刻坐车回家,但是在回家的路上父亲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想来想去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不该那么相信我,让我一个人单独去那么远地的地方!

刚回到家,母亲先是感觉到很惊讶,很快便开始对父亲骂个不停,哭个不停,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我给家里打来电话。

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忘记了父母会担忧!直到我有一次听到曾平给家人打电话,我因为想念父母这才跑到小卖部去打电话。

刚接通电话我就听到村里小店老板娘在埋怨:“你是枫儿啊,你怎么现在才来电话,你爸妈都快急死了!”。

我们村当时只有这个小店才有电话,所以那时小店的电话便是村里人和外界的唯一联络点。

小店的老板娘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她经常会免费为村里人跑腿,为所有人传递着重要的信息。

然而因为我没有任何消息,都不知道是否平安抵达,母亲和父亲没事就坐在小店里等着,希望可以随时接到我打来的电话。

所以在小店老板娘说完之后,我便立刻听到了母亲哭泣着和我说话,这让我感到十分惊讶。

母亲哭的很伤心,她一边哭一边说:“枫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都开学一个礼拜了才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

听完母亲如此的训斥我,我一时哽塞,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老实回答道:“我忘记了……”。

母亲抽泣了一下,又愉快的笑着说:“哦!忘记了就忘记了,不要紧,人没事平安就好!这几天我把你父亲狠狠的骂了一顿,天天都在骂!”。

我奇怪的问道:“啊,为什么要骂他啊,是我要自己一个人来学校的啊!”。

母亲气愤的说道:“我能不骂他吗?几十岁的人了,一个孩子的话他也信!我真是佩服他的宽心,一个从未出远门的孩子,就那样放手让他一个人跑那么远!要万一你走丢了,老子这辈子都要恨死他!”。说完母亲又哭了,将电话直接递给了父亲,自己在一旁擦眼泪去了。

许多年之后,每逢提起这件事情我都会耿耿于怀,这是为人子女做的比较最失败的地方!

从那以后我便知道,出门在外一定要记得给家人报平安,不要让家人担心。

当我第一次从大学返回家乡时,大地已经被一片厚厚的积雪所覆盖,我提着沉重的行礼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中,心中满是喜悦。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运气一直比较好。上学的时候认识了个武警大叔,得到了武警大叔的照顾;刚进学校没多久又认识了康老师,还莫名其妙的成了她的弟弟!

而刚走在回家路上的我又遇到了村里的熟人,那是在村里贩买黄鳝的王师傅!

王师傅开着一辆三轮摩托,从我背后远远的喊着:“那不是枫儿吗?放寒假啦?”。

我停下了脚步将行礼箱放在了雪地上,回头看着王师傅,微笑的回答道:“是啊王师傅,您这是去采购年货啊,还是刚卖完黄鳝呢?”。

王师傅将车停靠在我身旁,然后一边帮我搬行礼一边回答道:“来来来,上车一起走!年货还没来得及买呢,这不最后一点存货拿去给卖了,换点钱回来等过年!”。

王师傅一样很热情,待我上车坐好后,他又递给我一条围巾让我披上,然后说着:“来来来带上这个,一会儿车跑起来风会很大,很冷的!”。

我笑了笑,连连道谢接受了他的好意。

摩托车开的比较快,二十分钟后王师傅就把我送到了小店。

还不等我下车,父亲和母亲就从小店的屋里乐呵呵的走了出来,反应迅速的母亲第一时间提醒着父亲说:“快,快去帮枫儿搬行李!”。

还是我动作比较快,拧着行李直接跳下了摩托车!

父亲快走了几步,见我已经下了车,便乐呵呵的慢慢走了过去,给王师傅地上香烟连连致谢。

王师傅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和村里其他人一样,见到我就如同见到家人一般,与父母和其他乡邻一起不停的问候着我,了解着我在外面的那些奇闻怪遇。

我耐心的回答着所有人的问题,那一刻我的心情愉快极了!

二哥穿着一双雨靴从小路走了出来,看着我乐呵呵的说道:“哎哟,我们家今天来客人了!”。

二哥的话逗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王师傅坐在车上,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说:“你弟弟半年不见又长高了,以前你们都笑他是矮子,现在只怕全家就数他最高了!”。

二哥似乎有些不服,他一边朝我走近一边说道:“不会吧,来跟我比比看!”。

刚走到我跟前,二哥惊讶的看了看我,然后退后了几步看了看脚,好像在怀疑我脚下是不是踩着什么高的东西。

王师傅立刻取笑道:“哈哈哈,怎么啦,你退什么退啊,为什么不比谁高了?”。

二哥上下仔细打量着我,笑呵呵的说道:“来鬼了,出去的时候还和我一样高,才半年而已怎么高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吃了猪快长?”。

名词解释:“猪快长”——养猪场用来喂猪的一种饲料。

小店老板娘立刻说道:“你这说好,枫儿是猪,你是他哥哥那你岂不是也是猪了!你可真是不会说话,开个玩笑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二哥笑了笑回答道:“我要是猪就好了,到时候弄点猪快长吃吃,我也可以长高一点!”。

二哥说完,乡邻们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群人乐的不行。父亲很是热情,为了感谢大家对我家的关心,父母一起邀请着大家到我家坐坐,然后晚上一起吃饭喝酒。

在乡邻们热心的陪同下,我随父母和二哥回了家,一群人都来到家里坐到了一起。

父亲给大家弄来了一盘炉火,大家一边聊一边喝着母亲烧好的茶。

过了一会儿王师傅的老婆也来了,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一边走一边远远的说道:“我刚刚出门洗东西,就看到我们家老王载着我们村里的大学生经过,我就赶紧随便挑了一点水果给你们送过来吃!”。

王师傅起身离开火盆,小跑着出了门,对着雪地里的妻子大声斥责道:“你拿什么水果咯,谁还没吃过那几个破苹果!枫儿难得回来一趟,你去把家里的牛肉和猪蹄都拿一点过来撒,一会儿吃饭你让大家光吃米饭啊?”。

王师傅的老婆对他瞪了一眼,一边走一边驳斥道:“这才几点哦,就是什么晚饭!一群人坐一起得要有点东西吃才行啊,我先弄点水果来,然后马上就去拿菜!就你最急哦,我一个人能拿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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