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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方寸山名符其实,小小一方寸,处于四国交界之处,为各国交易往来必经之要塞,商贸使者络绎不绝,好不热闹。然而百年繁华百年沧桑,原来万家灯火合欢处,早已黄土半丈高。

方寸山居于四国交通枢纽中心,北接昭梁南连庆安,南北纵横贯穿中州,将其一分为二,东为东中州西为中州。

方寸山既居于四国交通要塞,必是兵家打仗常争之地,但百年以来,天下战乱纷起,方寸山周围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是不断,而方寸山却丝毫不受战乱影响,一如既往的平静,或说是死寂也并不为过……百年间,也不是没有人打过它的主意,只是打了它主意的人早就从这世上销声匿迹了,无人知晓其下落。

数年前,中州王世子连炀率精兵两千潜入方寸山,欲探查方寸之中奥秘,将其收归囊中,然却再无人见过他们回来。中州王因痛失爱子,大病不起,左相焦恩禄趁此机会联合昭梁,起兵谋反,夺中州王权,裂中州疆土。幸得家臣连庸之拼命死守,逼得焦恩禄退至方寸山以东,盘踞于此。而连氏一族也因此元气大伤,无力绞杀奸佞,自此中州分裂对峙。

关于中州世子失踪之事,猜测众多纷纭,各国当权者都曾派人调查过此事,而派去的人却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那怕能回来,那也是疯的疯,傻的傻。此后,各国对方寸山之事噤口不谈,直至今日也无人再敢提将方寸山这几字。

时值晌午,天光阴沉晦暗,漫天云朵呈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山雨欲来风满楼,林木在狂风与暴雨的冲撞下摇摆不定,这暴雨倾盆,这狂风怒吼,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黑色这一种颜色。于方寸山一处密林,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战,杂乱散落的兵戈,破损的战甲,沁血的土地以及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臭气,任着冷风呼嚎,也吹不散这股子味道,它粘在树叶上,粘在石头上,甚至粘在人的皮肤上,从上到下,几乎无孔不入,就像被绳子缠绕住一样,缠了一圈又一圈,绕了一层又一层,那种窒息压抑的感觉是无法凭空想象的,那怕是这暴雨倾盆也洗刷不掉这种血腥,打不散这种粘腻的压抑感。

冰冷的雨水将战甲上的血污冲洗干净,将兵戈磨洗的寒光凛冽,混合着鲜血的雨水沿低洼处流淌在地面上汇成一条红色的河流,蜿蜒向前。

目之所及之处,遍地苍夷,战死的士兵尸体足以堆成一个小山包,就在距小山包不远处,还有一人爬伏于草丛中,这人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不过都避开了要害,但看他身上这么多伤口,恐怕流血也要流死了。虽然现在还没死透,但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只见那人气息渐渐弱了,唯有双目瞪大,似有什么未了心愿,然而任谁都敌不过这天经地义的生死循环,最终还是带着不甘与愤恨阖上了眼。

雨,更急了……

山雨一夜不休,将这天洗得泛白,晨曦初露,阳光破开云层的重重阻碍,终于又重新铺满大地。矮草在朝露的折射下更显翠绿,生机盎然,就连昨日那被狂风压弯腰的树木,也挺直了腰板,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战火纷飞,没有掠夺杀戮,有的只是太平盛世,万家安稳。若不是地上碎裂的兵戈战甲和如山的尸首,此情此景美好的都要让人相信这世间真的有所谓太平,所谓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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