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灼心一使力已将他提了上来,辨认了一番对方的容貌,问道:“你是风在衣?只有你一个人?你娘呢?”
风在衣挣扎不休,反手一巴掌打在应灼心脸上,怒道:“你们这群畜生,把我娘还给我?”
应灼心道:“我不是坏人,我奉家师之命前来救你和你母亲,她现在在哪儿?”
“我凭什么相信你?”风在衣瞪着浑圆的大眼睛,并不相信眼前陌生人的话。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句话你可有知道?”这八个字正是心中交代的双方验证身份的暗语。
风在衣从上到下审视着应灼心,应灼心坦然接受他的审视。
“好,我相信你。”
“现在情况紧急,护送你出城的人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我现在必须带着你和你娘从暗道离开,一刻也不能耽误。你娘现在身在何处?”
风在衣流下泪来:“我娘把我藏在这地底下,自己从后门引开了那些追兵,你一定要帮我救她?”
“我答应你。”应灼心擦干风在衣的眼泪,“那些追兵如果追上你娘,发现你不在,一定会找回来,所以我们现在就要走。”
应灼心原本想先将风在衣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再去找风在衣的母亲,但风在衣不肯一个人走,一定要先找到母亲。他拗不过这个倔强的孩子,只好将他带在身边一路顺着足迹西去。
应灼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对风在衣的第一个承诺就没有做到。他带着风在衣赶到城西的芦苇荡时,只找到了一具漂浮在水中的女子遗体。女子脸上蒙着一层死亡的气息,已断气多时。
当应灼心将她拉上岸时,风在衣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抱着女子嚎啕大哭。
应灼心捂上他的嘴,这个时候就算有再多的悲痛也必须忍耐。
风在衣又痛又恨,发疯似的踢打应灼心,将他的手咬出一道道血痕,指骨都露了出来。他放佛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将所有的恨意和诅咒都用在了眼前这个人身上。
应灼心咬牙不出声,任由他发泄。风在衣短短一天经历了一系列的巨变,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艘划向碧天岛的小船上,他的母亲已在当晚被应灼心就地掩埋。
应灼心将女子就地掩埋,只留给孩子一只玉簪供日后思念母亲之用。风在衣见到玉簪,又是一场痛哭。他按师父的要求将风在衣带上南天阁,并绝口不再提及那个悲惨的夜晚。
风在衣拜入老阁主门下,成为他的师弟皆是后话。
应灼心原以为,南天阁清修的生活可以淡化仇恨,没想到过了十二年,在临渊城所发生的一切仍然是风在衣不可触碰的禁忌。
他后来才从师父口中得知,命人诛杀风在衣和他母亲的人正是当时的皇帝,也就是风在衣的亲生父亲,目的是为巩固新皇的地位,不给觊觎帝位的势力任何可乘之机。
这位新皇便是后来成为人人称颂的贤君的季兴帝,也就是风在衣同父异母的兄长。
风在衣恨他的父亲,也恨那位继承皇位的兄长和所有风氏一族的人。如今季兴帝不在了,他的仇恨并没有结束,而是转移到了他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身上。
一道惊雷响起,将应灼心从十二年前的回忆中拉回现实。窗外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看来今夜,他是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