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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虚空梦魇(1 / 2)

今夜,风倾染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的她,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和应君诺在御花园里捉一只有着金色翅膀的小蝴蝶,小蝴蝶飞呀飞,飞进了一座宫殿,忽然消失不见了。

风倾染定睛一看,这不是母后住的德纯宫么?

她拉着应君诺的手说:“君诺哥哥,母后昨天给我做了很好吃的芙蓉糕,我留了一块给你,就放在母后的卧室里,你和我一起进去拿吧!”

应君诺道:“小染,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应该在午睡,我们悄悄地进去,不要吵醒她好吗?”

风倾染懂事地点点头,两个小人儿手拉着手偷偷地进了德纯宫。

偌大的德纯宫中,竟然一个伺候的宫人也没有,安静得很。

风倾染指了指母后的卧室,两个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掀开珠帘走了进去。她看见装糕点的食盒就放在靠近窗边的檀木桌上,径直朝窗边走去。

在这寂静的房间中,忽然发出一声异样的女性的叫声,夹杂着痛苦和忍耐的情绪。

两个孩子吓了一跳,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那里是皇后娘娘的卧床。床前的纱布垂下来,应君诺隐隐约约看见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风倾染低低叫了一声“母后”,想过去看看母后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应君诺毕竟比她大了一些,他看着散落在床边的锦衣华服立刻明白了什么,立刻捂着风倾染的嘴,将她带离了德纯宫。

风倾染出来后,挣脱开应君诺,生气道:“君诺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跟母后说话?”

室外的光芒依旧耀眼,应君诺看着风倾染那双稚气眼眸,知道那藏在帷幕后的一幕必将对她造成巨大伤害,违心道:“小染,你知道你母后身体一向不太好,她现在在休息,你若是把她吵醒了,说不定她心口痛的病又要犯了,听君诺哥哥的,我们现在去找朝仪姐姐玩儿好不好?”

好说歹说,总算劝走了风倾染。

两人来到素心池,朝仪正在池中划着小船采莲蓬。她看见风倾染和应君诺,把船靠到岸边把他们接了上去,三人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除了心事重重的应君诺。

在那堆衣服之中,应君诺看见了执掌皇宫的禁军首领南阳侯谢凡的随身佩剑。

风倾国兵权原本由羽氏掌管,后来有德高望重的元老看出了其中的危险性,提出将兵权分割一部分出来的建议,最起码要将与皇室密切相关的禁军交给另外的人掌管。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部分皇族和臣子的拥护,羽崇懒得与他们过多纠缠,索性放权了。于是禁军便由皇族推出的南阳侯谢凡统领。

哪知这个谢凡色胆包天,他看皇后和幼主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竟打起了后宫的主意,以风倾染的性命为要挟屡次胁迫慕青皇后,慕青皇后坚韧不屈。这谢凡又切断了后宫与外界的联系,使得皇后求救无门。在一次冰天雪地中,他甚至将风倾染丢进冰室里,若不是应君诺及时赶到,风倾染早没了性命。

幼女何辜!慕青皇后不忍看季兴帝唯一的血脉遭遇不测,忍辱负重与他周旋,最终舍身入了狼口。

风倾寻得知母亲与谢凡的事纯属巧合。那一天,风倾染、寻幽、灵均、朝仪四人玩捉迷藏。风倾染和寻幽躲在慕青皇后卧室的一盏屏风后,她等着朝仪和灵均来捉自己。谁料到没有等来朝仪,却等来了南阳侯谢凡。

风倾染无数次想要冲出去杀死那个男人,但寻幽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不仅无法动弹分毫,连一点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是风倾染人生中最屈辱的经历,她在屏风后亲眼目睹了母后被侮辱的整个过程。她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南阳侯一来到宫中,朝仪姐姐就把自己从德纯宫带到别处去。她们都在保护着自己,自己却对她们的痛苦一无所知。

风倾染试过刺杀谢凡,寻幽及时阻止了她。

“娘娘承受如此奇耻大辱,为的就是公主您能够好好活着,您如此冲动行事,娘娘的屈辱岂不是白受了!您如果放任自己的愤怒,那就不仅不孝,还自私至极,愚蠢至极!您的敌人不仅是一个羽崇而已,公主啊,认清现实吧,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你只能忍耐。您的母亲,慕青皇后,她也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而一直都在忍耐啊!”

风倾染最终还是亲手杀死了谢凡。她设计将谢凡引入西边一处偏僻的园子里。谢凡也是鬼迷心窍,跟在她的裙摆后面眼巴巴地进了园子。一个幼弱的窈窕淑女,谁会对她有防范之心呢?

风倾染亲自为谢凡斟酒,酒中有她从毒蛇口中提取的毒素。

谢凡一杯酒下肚便觉腹中绞痛,他头上汗如雨下,在地上打起滚来。

风倾染好整以闲地品味着他凄惨的模样,心中积累良久的屈辱总算得以排遣一二。

谢凡在痛苦中看到风倾染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明白中了她的暗算。但此时悔之晚矣,他只求保得一条命,于是扑到这个小女孩脚下拽着她的裙角连连求饶。

风倾染将脚踩在这位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侯爷脸上,只是冰冷地笑。

可能是毒性不够猛烈,不能一击毙命,谢凡在整整挣扎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口吐白沫,眼珠外翻,嘴里还叫着:“公主饶命,我知错了,公主饶命!”当真狼狈不堪。

风倾染看也看够了,尽兴了,幽幽道:“你说你知错了?”

“知错了,知错了……”谢凡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重复着,“请公主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原谅在下……”

“好,我原谅你。”风倾染道。

谢凡闻言恍若重遇生机,即将枯竭的双眼猛然迸发出一股求生的意念,风倾染下一句话却再次将他打入谷底。

“所以,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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