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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倪文焕巧献投名状 李织造逼上害贤书(1 / 2)

诗曰

浩歌拍碎石阑干。触目深悲时事艰。

杨子传经还附荐。赵师讲学更超韩。

从他匝地施罗网。任尔冥鸿戢羽翰。

日日风波随处险。谁将一柱砥狂澜。

却说魏忠贤得了原珠。心中喜极。便将冯铨越次拜相。

随即袖了珠子到侯家来相见。假意道珠子竟寻不着怎处。

印月道没得也罢了。本是年远了。秋鸿道娘莫信他的胡话。他不上心寻。罢了。也送他到镇抚司五日一比。打断他的狗筋。

包管就有了。忠贤道咱甚么事伤了你的心。你这等骂我。秋鸿道你怎晓得下毒手弄人的。人骂你就骂不得了。别人的性命是拾了来的。忠贤遂搂着印月道。莫采这骚货。咱把件物事儿你看看。你可认得。才向袖内抗出个锦袱子来。

就被秋鸿劈手抢去。往外就跑。忠贤赶来夺时。他哪里把他。两个扭在一团。忠贤急了。只得央他道好姐姐好亲娘。

赏你儿子罢。秋鸿道满朝的人。都做你的儿子。你今日又做我的儿子。你也是折了福。如今来一还一报的了。我养出你这样不学好的儿子。不孝顺我老娘。本该不赏与你。且看我那些做官的孙子分上。赏与你罢。将袱子掠在地下。忠贤拾起来打开递与印月。印月见了他原物。甚是欢喜。秋鸿道事久见人心。你将珠子藏着。却三番五次说谎哄娘。忠贤道藏着呀。我不知费了多少事哩。秋鸿道费事却未费着你的钱。

忠贤道钱虽未要。却是一个宰相换来的。秋鸿道那人寻到你也是有眼无珠。你把这样人点入阁。也是鱼目混珠。忠贤道罢了。你骂也骂够了。我气也受够了。珠子也有了。谐你娘进去罢。秋鸿道去不去在娘。干我甚事。忠贤道好呀。你一力担当。打过赌赛的。今日怎么说不管的话。这才要送你到镇抚司比哩。秋鸿道好孝顺儿子。只差要打娘了。忠贤又央求印月。

印月道我怎好自己进去。惹人借口。忠贤道你若肯去。我自去请旨来。秋鸿道哥儿。旨意要真的哩。比不得那外官儿。拿假旨去吓他。忠贤道小骚奴你莫忙。秋鸿道咳。你莫吓我。你咬去我□子。我也会去杀人。忠贤赶着打了两拳。笑着去了。秋鸿道娘你可真去。印月道已允他有珠子就去的。怎好失言。秋鸿道娘要去。我也不好拦阻。只是我一身的病。受下得劳碌。

前日医生说叫我静养调理。服药才有效。我要到赤林庄养病去。

今日先对娘说过。印月道你去了。我家中之事。何人管理。秋鸿道家中事俱自有执掌的。

哥嫂也会料理。我也去不多时就来了。印月道可是淡话。

不在家里养病。倒往乡里去。就请医生也不便。家中事虽有人管。毕竟你做个总理。他夫妻尚小。晓得个什么事体。秋鸿叹道。若是我死了。也要他们料理哩。印月听了心中不悦道。哦要去由你去。难道死了王屠。就吃连毛猪哩。秋鸿道我只为病欺了身子。

故此要去将息些时。说毕便叩头拜辞。印月便转身不理。

他便去收拾了几日。夫妻二人上了轿马。竟往赤林庄去了。这才是一身不恋繁华境。半世常为散淡仙。

次日两个小黄门捧着圣旨来。宣客巴巴进宫。印月忙打扮整齐。吩咐了一切家事。上轿进官。见过皇上与中宫。依旧与魏监联手做事,又把家中教的一班女乐带进宫来演戏。

皇上十分欢喜。赏赐甚重。真个是舞低夜月霓裳冷。歌满春风玉树高。

客巴巴此番进宫。比前更加横暴。家人屡在外生事。一日侯国兴在咸宁伯园中饮酒。跟随的人役。都在对门酒店中吃酒。

吃了不还钱。店家向他讨。众人反把店里家伙打碎。

巴邻来劝解。也有那气不忿的在内生事。闹在一处。挤断了街。

适值西城御史倪文焕经过。也在他该管地方。便叫长班查什么人打碎。那店家正在没处出气。见巡城的官到了。忙跪到马前泣诉道。小的开个小酒铺子。本少利微。才有一起光棍来吃酒。不独不还钱。反把小的店内家伙打碎。倪御史吩咐地方都带到察院去。地方将一干人证都带到衙门。店家补了一张呈子投上。倪文焕叫带上来。只见两个人都头戴密帽。

身穿潞绸道袍。走上来直立不跪。倪文焕道你是什么人。

怎么见我不跪。二人道咱是侯府的掌家。倪义焕道是哪个侯府二人道奉圣府。倪文焕大怒。喝道在京多少勋戚文武的家人。

见官无有不跪之理。况你主人不过是乳媪之子。尔等敢于如此横暴放肆。先打你个抗拒官长。掠下签牙。喝声道打。左右走过几个皂隶将二人揪倒。二人犹拒傲不服。被众人按倒。

每人重责三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吩咐收监。明日再审。

早有人报与侯国兴。国兴得知。在席众官内有的道。倪御史这等可恶怎只敢擅打府上的人。那老诚的道。这还是尊管不该。

他是察院的宪体。岂有不跪之理。又有的道打虽该打。也该先着人来说过。主人自然送过来打了陪礼。才是个礼。这明是欺人。国兴到底是少年人性儿。平日是人奉承惯了的。怎受得这样气。忙起身别了众人。上轿竟到魏府来。魏监叔侄俱不在家。他便写了封家书。央个小内侍送与他母亲。书中回护家人。把不跪的事隐起。只说倪御史擅打他家人。印月看了大怒。

把书子送与忠贤看。忠贤道他如此大胆。叫他莫恼。

我自有处治。随即回私宅。叫速请崔爷。少刻呈秀到了。

见过礼。忠贤气愤愤的道。西城倪御史可是那扬州的倪蛮子。

呈秀道正是。忠贤道这小畜生如此可恶。他当日进学。

咱代他维持。敬咱如父辈。今日才得进身。他当日进学。

就如此狂妄昨日无故把奉圣的家人毒打。可恶之至。须寻件事处他。呈秀道倪文焕平日甚醇谨。只因姑母的管家在法堂不跪。

不成个体面。故他发怒。爹爹请息怒。待孩儿去叫他来请罪。

姑母处陪礼。忠贤道你去说。上复那小畜生。叫他仔细些。呈秀答应辞出。即来拜倪文焕。相见后茶毕。呈秀叫屏退从人。

附耳将前事说了。文焕道昨因他家人无礼。一时不检。今甚悔之。仍求老大人俯教。呈秀道你不知奉圣的事。更比魏公紧要些。老兄必须去陪个礼。再看事势如何。说罢去了。倪文焕在家行坐不安。自悔一时失于检点。弄出事来怎处。又想道罢。

拼着不做官。怕他怎么。忽又转想道甚么话。罢罢的一生辛苦。

半世青灯。才博得一第。做了几年冷局。才转得这个缺。何曾受用得一日。况家贫亲老。岂可轻易丢去。还是陪他个礼的好。

正是进退两难。打算了一夜。毕竟患失之心胜。次日下朝后便来回拜呈秀。央他婉曲周旋。呈秀道弟无不尽心的。只是还须托他个掌家附和才好。这明是托词要钱之意。文焕只得告别回来。路上忽想起个刘若愚来。他原与我相好。今现做他的掌家。

何不去寻他。于是便道候他。却值在家。出来相见。坐下便道先生怎不谨慎。做出这样事来。

此事非同儿戏。奉圣必不肯放的。杀身亡家之事。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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