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甄素这一趟出宫的目的,不由猜测:“是吕先生?”</p>
甄素终于看了她一眼,道:“他原是郑师道的师弟,如今在谁眼里,他都是东宫的人,留在京城,该如何自处?”</p>
唐小白笑了笑:“我本来也没打算让吕先生留京。”</p>
京城,朝堂,不适合吕瑕这样的老实人。</p>
“他只是进京述职,过几日仍旧回丰州去。”唐小白道。</p>
甄素犹疑道:“我听说,丰州苦寒……”</p>
“也没那么苦寒,”唐小白笑,“当然,也不是什么富饶之地,不过,当初是吕先生主动请缨留在丰州,”微顿,“河东旱灾、云州兵祸、丰州荒瘠,吕先生一处也没落下。”</p>
甄素沉默半晌,道:“这样的好官,既投在东宫麾下,想来你们会护住他。”</p>
“那是当然,”唐小白说完,瞥了一眼甄素,问,“还没问过你进宫的目的。”</p>
甄素目光闪动,没有说话。</p>
“放心,不会有人听到。”唐小白安慰道。</p>
有莫急坐镇,她和甄素的这次私会很安全,但想要有下次就不容易了,所以有什么话最好趁着今天方便说清楚。</p>
甄素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要开口时——</p>
“笃笃!”窗外两声轻敲。</p>
唐小白心神一紧,忙朝甄素使了个眼色。</p>
轻敲是莫急给的信号。</p>
有人来了!</p>
不过须臾,门外便响起一阵凌乱繁杂的脚步声,脚步声中,依稀辨出门外侍女略带惊惶的声音:“陛下——”</p>
话音未落,茶肆包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p>
“嘭!”</p>
纵然唐小白已经有所准备,也被这一踹的动静惊得眼皮一跳,缓了一瞬,才平静行礼:“陛下。”</p>
站在茶肆包房门口的,正是穿着便服的皇帝。</p>
当今皇帝走的是仁君的道路,人前多示以温和长者模样。</p>
也正因为坚持人设,被小狼狗太子咬了不少次。</p>
但此刻,他似乎忘记立人设了,面沉似水地将甄素从头到脚打量了两三遍后,目光凌厉地扫过唐小白:“你二人为何在此?”</p>
皇帝在打量甄素时,唐小白也在飞快地思索应对。</p>
她不知道甄素怎么出宫的,也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满身杀气地跑过来。</p>
可以确认的是,皇帝拿捏他自己后宫的小小美人,比拿捏太子妃容易多了。</p>
所以安全起见,她还是替甄素多担待一些吧?</p>
于是在皇帝问出口时,唐小白只稍作斟酌,便从容答道:“是我——”</p>
“出来走走。”话被甄素抢了去。</p>
她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p>
皇帝皱了眉看她:“你如何出宫?”</p>
甄素轻飘飘瞥了唐小白一眼。</p>
皇帝的目光立即也跟着扫过来:“太子妃带舒美人出宫?”</p>
甄素垂了眼,没有否认。</p>
唐小白语塞。</p>
都不用她主动担待,人家直接扣她头上了。</p>
那她可就叛逆了!</p>
“舒美人说还没见过京城繁华,央臣带她出来看看,臣原觉得不妥,奈何舒美人百般哀求,臣只能勉为其难应下。”唐小白面无表情地说。</p>
甄素嘴角抽了抽,继续沉默。</p>
“下不为例。”皇帝冷冷道。</p>
目光回到甄素身上,忽然上前半步,牵了她的手,道:“以后想出宫游玩,朕陪你。”</p>
唐小白闻言微怔。</p>
急匆匆赶来,一个字也不曾责备。</p>
皇帝对这位自己曾赐过鸩酒、又害过人家未婚夫的美人仿佛挺上心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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