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扭头看向了枯坐山巅的人影。
方舟依旧枯坐山巅，整个人仿佛得到了升华，像是融入了虚空之中似的。
这是一种超脱般的状态。
女帝承认，如今的方舟强大到让她窒息，她虽然是真皇，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方舟的对手。
女帝虽然是真皇，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伪真皇，因为她不曾开辟属于自己的世界。
和人皇，青皇这样的存在比拟，她太弱小。
而如今的方舟，是可以和人皇和青皇相媲美的存在。
可是……有用吗？
女帝茫然。
太虚界太强大了。
人皇和青皇所创造的世界，都只是在太虚界内开辟，根本不可能超脱出太虚界。
而方舟能做到超越吗？
难。
女帝摇了摇头。
是真的难，甚至没有希望。
而方舟也许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在用尽全力的想要在无尽的黑暗中斩出一丝光明和希望。
但是，绝望多了，看不到希望的时候，真的会很崩溃。
方舟会崩溃吗？
女帝有些出神。
轰隆隆！
方舟的体内，气息在不断的变强，气海雪山小世界，将整个人族域界所笼罩，切离而出，仿佛纳入了体内。
体内一天地，这等手段，简直强大到超乎想象。
而女帝知道，这才是真皇，人皇，青皇等等都是这个层次的存在。
开辟了内天地，让内天地中有无数的生命在繁衍。
这才是真皇。
“可是……”
“哪怕将人族域界纳入了体内，可依旧看不到希望的。”
“若是你方舟战死，整个人族域界都要为你而陪葬……”
女帝喃喃。
方舟此举，的确很有才情，将人族域界纳入体内，便可保无数生灵不会在黑雾海的侵蚀下死去，不会像诸族域界那般覆灭。
但是，方舟则会成为太虚界的主要目标，成为黑雾灵大军的攻伐对象。
方舟不可能逃掉的，也许如今的方舟有实力脱离太虚界。
可是，想要脱离太虚界，首先要从黑雾灵大军的攻伐中撕开一道口子，方才会有希望。
而最主要的是……
方舟的还需要面对雷劫！
真皇雷劫……
这才是最恐怖的。
不仅仅如此，方舟因为让陆慈，徐秀等人融合了气海雪山小世界内的皇道规则。
如今，他们距离真皇领域都不算远了。
故而，方舟需要面对的真皇雷劫，可能并不是他一人的雷劫，而是叠加了数人的真皇劫！
这才是最恐怖的！
能成功吗？
如今，女帝也看不出半点的希望。
方舟睁开了眼，眼眸深邃而浮沉。
气海雪山小世界，融合了整个人族域界，吞没了整个人族域界，陆慈，徐秀等人掌控着皇道规则，稳定着世界。
彼此间的气息都在提升。
距离真皇都只差一丝，都不弱于当初极致升华的妖皇。
方舟似乎感应到了女帝的目光，看到了女帝目光中的绝望和疑惑。
方舟笑了起来。
“前辈是不是觉得，为何到了这样的境地……我还不曾感到绝望？”
方舟笑道。
女帝点了点头。
方舟站起身，浑身都在轰鸣，那是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量在波动着。
望着吞没了诸族域界，如今，像是黑云一般，拍着惊天巨浪的黑雾海海潮朝着人族域界席卷而来的时候，方舟咧嘴而笑。
“因为，当初人族被诸族入侵的时候，比起如今，更加的黑暗和绝望……那时候，没有人觉醒，人人都愚昧，都觉得诸族不可战胜，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是撕破了黑暗，找寻到一丝光明。”
“而如今的情况，又有何惧呢？”
“人族经历过最为黑暗的时代，人族培养出了自信，培养出了无畏，哪怕面对灭世灾劫，也心存无畏。”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人族。”
方舟笑道。
女帝愣住了，因为经历过更黑暗的，所以对如今的黑暗，心存无畏。
原来是这样的吗？
女帝有些恍然。
这个时代的人族……心存无畏吗？
女帝回想起了当初那场战争，神皇和仙皇所掀起的，针对人族域界覆灭之战的战争。
的确，那一战中的人族，人人悍不畏死，面对比他们强大太多的力量，也无所畏惧，人族人杰，根本不怕牺牲，敢于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一片天明！
这便是这个时代武者的精神么？
女帝懂了。
方舟笑的灿烂。
他看向了盘坐在虚空中的数道身影。
他看向陆慈，开口：“你怕么？”
陆慈嘴角上扬，摇了摇头，大不了一死，有何惧之。
人族怕的是没有了自信，没有了斗志，没有了无畏。
如果有自信，有斗志，有无畏，哪怕战死，又何妨？
“徐秀，你呢？”
“老裴，你呢？”
“老赵，你呢？”
方舟笑着一个个询问过去。
回应他的，都是铿锵有力的无所畏惧。
方舟大笑起来。
看向女帝，摊开双手。
“便是如此，我人族，无畏战！”
女帝轰的一声，只感觉脑海都在嗡吟，体内有一股热血在上涌。
她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族，但是她回想自己的一生，却是感觉到有些羞耻。
她的眼眸微微泛起了通红之色，她在她所属的时代，因为不甘，所以选择沉眠，不也是因为无畏么？
她无畏血战，所以选择在这个时代复苏。
怎么踏足真皇后，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反而开始畏惧了？
这不该是她所该有的表现！
女帝在这一刻，仿佛真正的苏醒了过来。
她懂了！
身上有一股雄浑的气息开始迸发。
方舟白衣胜雪，笑的灿烂。
他抬起眼帘，望向了虚空中浩浩荡荡，一线浪潮！
那是湮灭整个虚空的一线浪潮，在这一刻，仿佛天地真正归一。
一为初始，一位终结。
如今的方舟，武道家的境界，是十方境。
十方唯我，一念破苍穹！
可是，根本不够，方舟还在追寻，十方武道家之上的境界。
也许，便是那最后的一。
轰！！！
方舟一步踏出，拔地而起。
刹那间，整个人族域界都在动荡，随后，被收纳入了气海雪山小世界中。
彻底与虚空隔离开来。
人族域界中的无数生灵，和无数人族武者都是震撼无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雾海潮所带来的绝望和压力，彻底的消失不见似的。
虚空中，只剩了一面绝壁，一座古殿，两个人。
方舟和女帝悬浮在空空如也的虚空中，人族域界所在的位置不见了，整个人族域界都被方舟给收纳入了气海丹田之内。
肉身收纳一整个世界，简直如神话一般！
太虚古殿的门户打开。
青铜门户之后。
青皇疲惫的盘坐着。
因为太虚界在虚空爆发，所以，青皇所承受的压力骤然减弱。
可是，青皇丝毫没有感觉到荣幸，因为，一旦虚空失守，最终，他坚守了无尽岁月的小世界，也会随之而崩塌。
青皇看向了方舟。
看到了方舟脸上的无畏和战意，青皇眼眸微微凝起，没有看到半点的绝望。
这让青皇不由的笑了笑，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可是，没有用的。
他坚守了无尽岁月，依旧未曾看到希望。
如今，若是虚空覆灭，一切就便都结束了。
这片天地，将彻底化作混沌，再无半点生命的气息。
轰轰轰！
雷云滚滚，可怕的雷霆在其中孕育。
四周，黑雾涛涛，甲胄铿锵，浪潮叠起，黑雾海中的黑雾灵大军，围拢而来。
一股股恐怖的真皇秩序规则波动在涌动，那是曾经引领了一个时代的真皇强者。
如今这些曾经坚守和抵抗过的真皇强者，都化作了黑雾灵，他们眸光中满是复杂，可如今，他们是太虚界的刀刃，他们身不由己。
将虚空中最后一片光明和净土所笼罩！
这是真正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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