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久了？”</p>
“27个小时多一点。”</p>
宁清站到陈舒身后，双手放到他的肩上，轻轻捏着他的斜方肌，小声说：“你这次看得好慢。”</p>
“嗯。”</p>
因为在这本书中，在落字的时候，圣祖是灌注了感情的，因此在字里行间还有字，自然要细细的看。</p>
陈舒闭上眼睛。</p>
其实根本不酸，即使酸了，她捏的位置、手法也不对，但感受她手指的柔软与这份关心，仍是舒服的。</p>
陈舒活动了下颈部，摸了摸水晶。</p>
水晶里面是自带一个空间的，这个空间很大，很大很大，远比任何空间石、秘境都大。陈舒每次打开它或存取物品时的地方总是同一个，他猜是水晶空间的中心，他的意识也总以这个中心点为中心往四周探查，可探查与控制的范围与他的灵魂强度有关，随修为增长而逐渐增长。</p>
至今为止，他可探查的范围直径可能已经超过了沅州省的最大宽度，但仍然没有探查到水晶的边界。</p>
而他自己无法进入水晶，所以他也不知道水晶空间究竟有多大。</p>
“边缘……”</p>
所以圣祖虽然前往枯萎位面打击了他们的神灵和本土，摧毁了他们的优势，使他们逐渐衰弱，但他却也留下了那个位面的文明火种，也留下了自己的承诺。</p>
只是后来他回到本位面时，大概已经身负重伤，已经无法完成承诺，便以这种方式交给了他的后来者。</p>
“唉……”</p>
陈舒仍然感慨不已。</p>
不知道如果来到那个时代的是自己，自己又会怎么选？也许也会做出差不多的选择吧。</p>
“我想再看一遍。”</p>
“看吧。”</p>
“那你呢？”</p>
“之前我去外面转了转，现在还可以再去转一转。”</p>
“无聊吗？”</p>
“很有趣。”</p>
“怎么有趣？”</p>
“你在阅读另一个人，我在阅读另一个文明。”</p>
“那好。”</p>
陈舒再次翻开了这本书。</p>
脖子与肩膀连接之处的感觉仍在不断传来，能感觉到她手指的纤细，又不知是多久之后离开的，而他只低头更加细致的将这本书又看了一遍，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p>
“我好像没有任何变化，我依然清醒，依然理智，我只是好想家，好想回去，为此可以不顾一切……我甚至在脑中将我推导出的宇宙时间计算公式又计算了几遍，确认当我回去的时候，我依然能见到我的家人……</p>
“我仍记得他对我说：如果我们的世界注定要消亡，那您便回去吧，能在最后时刻让您得偿所愿，也算我的生命多了一分价值。</p>
“我毫不留情。</p>
“……”</p>
陈舒又看到这一段，心揪一样。</p>
这又是怎样的无奈与懊悔呢？</p>
同时又对圣祖有些敬佩——</p>
许多人面对如此巨大的错误，哪怕是圣人，也可能会选择回避它、掩饰它，试图将它埋葬在历史当中，尤其是明知道五千年的历史能够埋葬一切的情况下。可他并没有，恰恰相反，他以最真切朴实的文笔与最细致的口吻讲述了这一个过程，反倒是他去往异位面的征战过程被他几句话就带过了。</p>
这一次，陈舒用了近两天两夜。</p>
加上之前的一天多，大概已过了三天多，距离动身离开异兽祖庭，可能已经过了四五天了。</p>
陈舒调整好情绪，终于站起身来，收好这本自传，也只收起了它，对清清问：</p>
“你都去了哪？”</p>
“图书馆。”</p>
“里面的书是真的吗？”</p>
“假的，空白，但可以看见书名。”</p>
“只去了图书馆么？”</p>
“还去了几个景点。”</p>
“嚯！你来这旅游来了！”陈舒说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有哪些景点？”</p>
“我比你聪明。”</p>
“好好好……”</p>
陈舒摇了摇头，往外走。</p>
宁清转身跟在他背后，轻声问道：</p>
“不看了？”</p>
“不看了，以后慢慢看。”</p>
“不待了？”</p>
“不待了，又不是我家，我待在这干嘛？”</p>
“你家呢？”</p>
“那得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p>
“……”</p>
宁清抿了抿嘴，略微加快脚步，跟在他的身旁：“你呢？你想回去吗？”</p>
“以后再说吧。”</p>
“现在去哪？”</p>
“去另一个呼唤我的地方。”</p>
“好。”</p>
两人依然没有飞过去，而是用步行，丈量着这座城市。</p>
陈舒前世也来过这里，有些地方似曾相识，中途经过益州大学，还遇见过他以前住过的一家小宾馆，恍然间他好像也隐约感觉自己回到了另一个也叫地球的星球，一时不由感慨万千。</p>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p>
两人来到一处景点外。</p>
宁清已来过这里了。</p>
这也是陈舒来过的地方。</p>
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区域，却是很精致文雅的园林，中国红的院墙，翠绿的竹林，韵味如诗般深长。</p>
陈舒领着清清再走一遍，小声给她讲述着那个世界那个年代的故事，讲述着自己以前的经过，本以为这个时刻的自己应该很有魅力，她会沉入自己讲述的故事中，却不料她听完之后，只是不含感情的问了句：</p>
“你多少岁来的？”</p>
“当时……21吧？快大学毕业了，那个世界十八九岁就读大学，只读四年。”</p>
“一个人来的？”</p>
“！”</p>
陈舒不动声色，瞄向另一边：</p>
“走这边。”</p>
“问你。”</p>
“这不重要。”</p>
“问你。”</p>
“严肃的时候呢，你说这些合适吗？”陈舒顾左右而言他，“我还沉浸在我老乡的故事中呢。”</p>
“说谎。”</p>
“哪有……”</p>
“……”</p>
宁清看着狡辩的他，懒得和他争，她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多愁善感但又不会被它过于影响，知道他超脱的性格能让他总以轻松的心态来看这些事，于是只接着说：</p>
“问你。”</p>
“看吧看吧，以前试探我那么多次，今天终于忍不住了，露出丑恶嘴脸了。”陈舒连连摇头，咋舌不已。</p>
“问你。”</p>
“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了？”</p>
“问你。”</p>
“你要是傻子，你就说‘问你’。”</p>
“？？”</p>
“你问了，答案你又不想听。”</p>
“……”</p>
“我这么受欢迎，又长得帅，当时追我的姑娘能绕着这个城市转五圈，你不会觉得我没谈过恋爱吧？”陈舒学她面无表情，“说来你还得感谢人家姑娘呢，不是人家把我教这么好，你能拥有这么好的我？”.xx.c0</p>
“不要脸。”</p>
“你自己要问的，我老实给你说，你又不信。”</p>
“……”</p>
宁清抿着嘴，沉默几秒，才又问：</p>
“谈过几次？”</p>
“干嘛？我不信主体位面的宁清没有问过这个问题。”陈舒表情麻木，“你自己不有答案吗？”</p>
“我没问过。”</p>
“你是想让我再局促一次吧？”</p>
“……”</p>
“好，你做到了。”</p>
“快说。”</p>
“不说‘问你’了？”</p>
“问你。”</p>
“反正我来的时候是单身。”</p>
“……”</p>
宁清眼光闪烁着，不说话了。</p>
这个人又凑向她：“那个我是怎么回答的？”</p>
“一样。”</p>
“不愧是我啊，真聪明。”</p>
“……”</p>
宁清轻抿着嘴，继续往前走。</p>
倒也不生气，就是心里酸溜溜的。</p>
像她这样一个人，本该十分理性的，可面对着他，又总会变得爱吃醋，以至于表现得有些矛盾，就如陈舒刚刚指责她时说的一样——明知道答案不愿意听，偏又要问，这本是个不理性的做法。</p>
好在她早已知道答案，早酸过一次又一次了，扛得住。</p>
只得握紧他的手，抓得紧紧地。</p>
两人很快走到一处角落。</p>
这里有好几个殿，供奉着不同的历史人物，但今天这里却多了一座建筑，门上写着“神龙殿”三个字。</p>
陈舒推开门，往里看去。</p>
中央一尊神龙铜像，别无它物。</p>
“你刚刚进来了吗？”</p>
“我推不开。”</p>
“哦哟，不酸了呀？调整得挺快。”</p>
“嘭！”</p>
“嘿嘿……”</p>
陈舒只嘿嘿的笑，拉着她靠近自己一点，并与她一同跨步而入。</p>
“嗯？”</p>
这间神殿里有着一种奇妙而高级的能量，当他走入这里时，空气中的这种能量便成了世界的主角，让他感知里仿佛只剩下这种能量的存在，对于灵力的感知也变得迟钝，并使他的五感也变得奇怪。</p>
不知道正儿八经的灵觉还是否有效，至少在千机术中，作为高仿灵觉的《绝对灵觉》已经失去了作用。</p>
千机术的探测法术也失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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