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冷静下来细想，明白孟南心思：“他自知命不久矣，与我接触知我品性，不愿出手强夺违背本心，这才索性赌一把。”</p>
想到这些，纪云愈发感慨。</p>
这位的确是君子。</p>
“君子——”</p>
折游内心嗤笑，颇为不屑，但藏得很好，不去多嘴，只点点头咧嘴笑道：“是啊！君子！君子好！”</p>
不是君子，你早死了。</p>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见金光远走，再不留恋，一扭头赶紧跑路。</p>
……</p>
众生仙宗。</p>
白烛列岛。</p>
符穹水泊。</p>
阳九真人唤来孟南。</p>
“弟子孟南，见过真人！”</p>
孟南见礼，毕恭毕敬。</p>
阳九真人瞥一眼孟南，好笑道：“装的像模像样，你若尊我敬我就该信我。前不久暗里将孟戬送出，这两年又将黄沙群岛那边一众门人弟子化整为零，散入各域隐藏。这可不是恭敬，这是不信任宗门。”</p>
“真人洞察如渊，弟子惶恐！”</p>
孟南顿时如坠深渊，心中惶惶，面上煞白。</p>
不是他心里素质不行，实在是阳九真人给的压力太大，仅仅看一眼，就如泰山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p>
“不用紧张。”</p>
阳九真人仍旧笑着，抬手招来一蒲团，“坐。”</p>
言出法随。</p>
孟南不受控制，就跌坐蒲团上。</p>
这一手着实恐怖。</p>
但一细想，又很正常。</p>
此地孟南毕竟仅是一道重元化身——</p>
通法道基一境修为。</p>
千年法力。</p>
诸般奇术、真术在这时也不敢施展去抵抗。</p>
堂堂真人喝令操弄一个一境道基，自是手拿把攥。</p>
“还好。”</p>
“我本尊在都幽真府，仍能自主，完全可以令这化身自行泯灭。”</p>
孟南敢来，早有准备。</p>
这时索性坦然坐下，看向阳九真人，想知道他要如何处置。</p>
“胆识不小。”</p>
阳九真人又赞一声，才说起正事：“你在归耕宗闹出好大的动静——”</p>
“真府。”</p>
“山灵。”</p>
“一妙至宝。”</p>
“轻松突破归耕宗五个太上长老的封锁。”</p>
“在【二气环】、【金光洞虚术】之外，又多一门【三头】妙术，战力激增。单一一道分身，就能威压一卷偏远群岛的《地煞榜》。”</p>
“这【三头】疑似真术。”</p>
“再有【分身】、【百变】、【复制】，以及这一趟真府中得来的【怒剑】真术。”</p>
“至少三四道真术在身，两三道真术造诣不俗。”</p>
一桩桩。</p>
一件件。</p>
阳九真人屈指细数，将孟南在归耕宗中的展露全都道出。</p>
甚至就连原本意义上，连孟南都不该知晓，目前仅有纪云一人知道的真术【怒剑】，也被阳九真人探知，算在他头上。</p>
当然。</p>
还有那一口一妙至宝‘天池剑’。</p>
阳九真人全都知悉。</p>
只是他推测有误，全然没想到，‘天池剑’已经报废。</p>
至于真术。</p>
阳九真人当然也想不到，孟南与纪云同进同出山灵秘境，事后又‘劫走’纪云，居然没去索要真术。</p>
但按着常理，不论是归耕宗那边，还是此时的阳九真人，显然都觉得，以孟南的实力，那座真府中一应宝物、传承，都该是尽入孟南手中。</p>
却不知——</p>
孟南不循常理。</p>
……</p>
“什么都瞒不过真人。”</p>
“居然连弟子在‘山灵秘境’中新近到手的真术是什么都清楚。”</p>
“只是这【复制】跟【三头】实为一术，【三头】修成三首，一生能继承三道奇术。”</p>
“二气环。”</p>
“金光洞虚术。”</p>
“我已用去两次，仅余一术，正在找寻。”</p>
孟南一向擅能胡诌，信口开河不见心虚。</p>
他将【三头】、【褫夺】、【二气环】、【金光洞虚术】等等，真真假假凑在一起，说的连他自己都信了。</p>
又替纪云一身担下‘山灵秘境’中那处真府的因果。</p>
在纪云瞧不见的地方，再次相助，施以恩情。</p>
孟南这是虱子多不压身，债多了不愁。</p>
“三头。”</p>
“怒剑。”</p>
“百变。”</p>
“分身。”</p>
阳九真人也不计较孟南所言真假，姑且相信，这一数，确切的就有三道真术，已经赶得上得到【百变】后的众生仙宗。</p>
一人可抵仙宗。</p>
未免惊世骇俗。</p>
“分身不是。”</p>
孟南十分实诚。</p>
阳九真人不置可否，正色问道：“你并不看重真术，【百变】能拿出来，【三头】与【怒剑】，可有出手的想法？若愿献出，宗门定不会亏待，必定全力助你与孟戬证道真境。”</p>
对散修真人而言，身怀许多真术未必有用，真境真人精力同样有限，最多主修一两门。</p>
但对众生仙宗这样的真境级势力而言，真术自是多多益善。</p>
真术越多，往后门人可选择的余地就多，成就真人后各修不同真术，互补性也就越强。</p>
这是宗门底蕴，安身立命之本。</p>
阳九真人如今执掌众生仙宗，自是渴求。</p>
而对于孟南——</p>
“若有众生仙宗相助，证道真境的把握的确能大大提升。”</p>
但是【三头】不能承袭奇术，【怒剑】不在孟南手中。</p>
孟南想交也交不出来。</p>
再一方面。</p>
即使是众生仙宗这样的真境级势力，想要培养两位真境也是千难万难，须得数百年乃至更多资源倾斜，赌注压上，代价极大。</p>
而此时的众生仙宗——</p>
九百年前锦绣真人证道。</p>
七百年前阳九真人证道。</p>
门中资源接连造就两位真人。</p>
特别是后一位阳九真人，是在锦绣真人大力支持下才证道真境，当时几乎将整个众生仙宗掏空。</p>
七百年休养生息，再度积累，众生仙宗也许已经有再造真境的底蕴。</p>
但是，众生仙宗真的会将这些资源、底蕴，用在孟南、孟戬这一对半路入门的父子身上吗？</p>
孟南心疑，不愿多想。</p>
与众生仙宗相比，他更愿意相信自己亲自接触过、了解过的纪云。</p>
他道：“弟子得传【三头】与【怒剑】时，遵从前辈叮嘱，立誓不成真境不得外传。将真术交予宗门，弟子心甘情愿，只是誓言束缚，并非不愿，实在不能。”</p>
“誓言。”</p>
阳九真人闻言，摆摆手，朗道：“既有誓言束缚，此事作罢。”</p>
略过真术不提，这位真人又提起另一桩：“你在归耕宗中大打出手，【二气环】、【金光洞虚术】同出，又有【变化】之术显露，再有【三头】显威。山灵秘境中那一座真府的根底也被挖出，是近万年前‘悲苦真人’遗留，其所修真术便为【怒剑】。归耕宗在那真府中又发现一妙至宝气息残留。”</p>
“真术。”</p>
“至宝。”</p>
“尽归你一人。”</p>
“这般身家连真人都要动心，你日后行走在外，须当心谨慎。若有不支，尽可回归门中，我与锦绣真人定护你周全。”</p>
“此符名唤‘五行’，以真境丹力炼成，能助你挡一挡等闲真人，权当防身之用。”</p>
“此后凶险，好自为之。”</p>
“去吧。”</p>
……</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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