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长安的上弦月第302章有趣的手段午后太子醒过一次，吃了些东西后，再度昏迷。但能醒来也算是个好消息，众人看向杨玄旳眼神都不对劲了。</p>
有人拐弯抹角的来向他请教关于如何避过劫难的手段。</p>
有人来试探那位方外人的踪迹。</p>
杨玄烦不胜烦，干脆告假回家。</p>
“郎君可是有事？”</p>
怡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知晓他心中有事。</p>
杨玄坐在门槛上，说道：“太子昏迷不醒，太子妃想杖毙两个宫人来把事闹大。众人都没管，我却出头为那二人求情。”</p>
他看着怡娘，“怡娘，帝王都要杀伐果断，我是不是太过优柔寡断了？”</p>
怡娘一怔，随即柔和的道：“郎君，君王有狠辣的，有仁慈的，有杀伐果断的……”</p>
“可我看了史书，帝王之仁在于天下，对整个天下好才是仁慈。而我今日之举，近乎于妇人之仁。”</p>
“可郎君却毫不犹豫的去做了。”</p>
“嗯！”</p>
“郎君当时如何想的？”</p>
“我没想太多，就是不忍。”</p>
“郎君，不忍便是仁啊！”怡娘笑道：“对两个不曾相识的宫人不忍，以后郎君才会对这个天下不忍。心中不忍，便会善待百姓，善待天下，如此，大治可期。”</p>
少顷，怡娘去寻到了老贼。</p>
一番话后，老贼才知晓东宫之事。</p>
“你以为如何？”</p>
老曹不在，以至于怡娘无奈把老贼当做是智囊使唤。</p>
堪称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p>
老贼挠头，“郎君却是心善了些，该坐视不管。”</p>
怡娘冷冷的看着他，老贼干笑道：“郎君仁慈。不过怡娘，大业何等的艰难，郎君的仁慈不可太过，否则迟早会生出事来。”</p>
“不用你说。”怡娘说道：“在北疆时,郎君对那些异族可曾心慈手软？”</p>
老贼摇头,“可以称之为心狠手辣。当初灭瓦谢时,可汗的女儿长的也不错，老夫还想着郎君可收为婢女，可郎君却毫不犹豫的令老二去灭口。”</p>
怡娘想到了很多,“在太平，在陈州,郎君对百姓颇为仁慈……是了,郎君的仁慈只是对自己人,对于敌人，却从不手软。”</p>
王老二出来了,“郎君在发呆。”</p>
怡娘苦笑，“他这是和自己较劲呢！”</p>
老贼说道：“这便是心魔，要如何驱除,总得想个法子。”</p>
怡娘坐下,单手托腮。</p>
“当初郎君得知自己的身世时,不是大喜,而是愕然，乃至于不情不愿。”</p>
老贼讶然,“郎君竟然不愿？”</p>
“嗯！他想了许久，最终才答应接手讨逆大业。我在想，郎君这是累了吧！”</p>
老贼一怔,“是了，郎君年少,却身负如此重担。这几年他一直在奔波，许多事明明可以缓缓,他却像是身后有人在用鞭子抽着自己，拼命的往前跑……他毕竟才十七啊！”</p>
他缓缓看去,见怡娘眼眶发红，就劝道：“老夫有个法子。”</p>
“什么法子？”怡娘抽噎了一下。</p>
“郎君要成亲了，可还不懂男女之事，要不……老夫带他上青楼去嫖？保证他食髓知味，抛下此事。”</p>
“滚！”</p>
怡娘喝道，但随即灵机一动。</p>
“让郎君去寻周娘子！”</p>
老贼进去又出来，“郎君不去。”</p>
“哎！”怡娘头痛欲裂,“怎么办？”</p>
杨玄坐在卧室里，低声说道：“朱雀，帝王该是什么样的？”</p>
朱雀说道：“看你想成为什么帝王，汉武那等帝王眼中只有江山,其余人等都是草芥，连妻儿都是。此等帝王近乎于神明，无情无义。”</p>
“或是宋仁宗那等帝王，仁慈的去了之后，整个京城都为之呜咽，连敌国都为之落泪。”</p>
杨玄摇头。</p>
“汉武那等帝王乃权力的奴隶，我不喜。宋仁宗那等帝王过于仁慈，以至于臣子能喷他口水。”</p>
“那你要做什么样的帝王？”</p>
“我想想……”</p>
“你先说说，今日之事你可后悔了？”</p>
“未曾后悔。”</p>
“那你纠结什么？”</p>
“我纠结的是……我这样做对于怡娘他们，对于追随我的人是否公平。我担心以后因我的仁慈而导致他们倒霉……”</p>
“可人做事不该是看着当下吗？昨日是历史，明日是谜团。你看看史书，谁能猜到明日会发生什么？你今日的猜测和纠结，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压根不会发生！”</p>
“郎君！”</p>
怡娘来了。</p>
“周娘子今日想出去转转，邀你一起。”</p>
杨玄换了衣裳，带着护卫就出了门。</p>
下午阳光有些炽热，杨玄弄了个斗笠带着,依旧在琢磨着那个问题。</p>
到了国子监，周宁一身青衣,盈盈站在门外。</p>
“阿宁！”</p>
“子泰！”</p>
杨玄把马缰交给王老二，和周宁并肩而行。</p>
“你何时回家？”</p>
婚期越来越近，周宁也该回家待嫁了。</p>
周宁说道：“再等等。”</p>
二人就在小巷子中转悠。</p>
小巷幽幽，两侧墙头不时有枝头探出来，枝叶茂盛，随风轻轻摇动。</p>
偶尔能听到狗吠，或是孩子的闹腾，或是有人说些家长里短。</p>
阳光斜照在一侧墙上，一只甲虫在一条墙缝中缓缓爬行。</p>
时光仿佛在此停顿了，只余下巷子里站着的两个年轻人。</p>
“子泰，听闻你今日救人了？”</p>
“怡娘说的吧？”</p>
“嗯！”</p>
“救了两个人。”</p>
“那二人可是罪有应得？”</p>
“不，是无辜受过。”</p>
“子泰，周氏延绵多年，家中奴仆众多，靠的是规矩来制约。犯了规矩，该如何责罚便如何责罚。没犯规矩，谁也不能无故打死人。”</p>
杨玄默然。</p>
“淳于氏的家风不大好，淳于山残忍好杀，当初王氏的人潜入淳于氏作坊中，想打探冶炼之谜，被淳于氏的人拿获，你可知那些人去了哪？”</p>
杨玄默然。</p>
“都被丢进炉子里融了，说是那惨嚎声怕是连鬼神都不忍听见。”</p>
“子泰，你可知我听到怡娘说你救了两个无辜宫人时是如何想的吗？”</p>
“不知。”</p>
“为我能寻到这样大气无畏的夫君而感到高兴。”</p>
……</p>
夜里，杨玄想了许久。</p>
“我这是压力之下，心态有些失衡了。”</p>
“没错。”朱雀不需要睡觉，“小玄子，你可想好了要做什么样的帝王？”</p>
杨玄躺下，闭上眼睛。</p>
“独一无二的帝王。”</p>
……</p>
清晨，怡娘一边做饭，一边担心杨玄。</p>
“四娘子去收拾床铺。”</p>
章四娘应了，刚想出去，怡娘叫住她。</p>
“最近你练的不错，今日就施展一番。”</p>
章四娘欢喜的去了。</p>
怡娘右手握勺子，左手托着下巴，“少年血气盛，可大清早的是不是过了些？上次那医者说什么少年戒之在色，特别是清早。还说什么莫要和手做朋友，什么莫名其妙的。”</p>
王老二的大嗓门传来。</p>
“郎君，你弯着腰作甚？”</p>
怡娘拿着勺子，不禁笑弯了腰。</p>
早饭时，怡娘给了老贼一个眼色。</p>
老贼干咳一声，“郎君，今日可要继续告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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