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了。</p>
世间最狡猾的大概就是商人。</p>
就在北疆喊出开春北进的口号后，靠近北疆一侧的北辽商人们几乎是有志一同的在囤货。</p>
“掌柜，囤货干啥？”</p>
“蠢货，一旦开战，贸易就被断绝了。等厮杀结束，那是多大的买卖？”</p>
“可……可若是被劫了呢？”</p>
“谁敢劫咱们？”</p>
“北疆军。”</p>
“放屁！秦国公说过，商人，是北疆的朋友，从他老人家上台以来，你听闻哪个商人被劫掠过？”</p>
“那大辽这边的军队呢？”</p>
“大辽的军队确实会劫掠，不过，如今秦国公出兵，他们哪还有劫掠的心思，保命要紧啊！”</p>
这是一支商队，数十辆大车延绵在官道上。</p>
掌柜一番话说的伙计钦佩不已。</p>
“学着些！”</p>
掌柜心中暗爽。</p>
哒哒哒！</p>
马蹄声从身后传来。</p>
“是大军！”</p>
后面的伙计喊道。</p>
掌柜面色惨白，“拉下来，拉下来！”</p>
伙计们慌乱把大车赶下官道。</p>
接着，骑兵们就来了。</p>
一阵阵，一股股……卷起的风令人胆寒。</p>
掌柜看看左侧，一眼看不到边。</p>
他看到了大旗。</p>
“是林使君。”</p>
掌柜跪下，喊道：“林使君威武！”</p>
马背上的林骏看了他一眼，对沉长河说道：“距离越来越近，北疆军斥候越来越多，老沉，去看看。”</p>
沉长河挥动马鞭，战马冲出了中军，一路往前疾驰。</p>
“查问斥候！”</p>
沉长河说道。</p>
一队刚回来的斥候被带了过来。</p>
“北疆军的斥候很凶悍，遇到咱们不论人数多寡，先冲杀一阵。”</p>
“士气高昂？”</p>
“是！高昂的不像话。”</p>
“来的必然是大将。”</p>
这时前方有人高喊，“唐军斥候来了！”</p>
沉长河抬头，就见一股骑兵出现在远方。</p>
“驱逐！”有将领喊道。</p>
这边一股骑兵迎了上去。</p>
“北疆军来了千余骑！”</p>
沉长河冷笑，“这是游骑。”</p>
中军，林骏也看到了那股骑兵，“大战之前，先声夺人，牛刀杀鸡亦无不可，出击！”</p>
哒哒哒！</p>
随着他的命令，左右各分出一股骑兵，包抄而去。</p>
中路的骑兵开始加速。</p>
前方，双方接触了。</p>
只看到旗帜激荡，刀枪舞动，不时有人落马。</p>
有人在尖叫，但听不到喊什么。</p>
有人竟然溃逃。</p>
林骏说道：“杀了。”</p>
他身后冲出去一队骑兵，追上去后，绞杀了那十余溃逃的骑兵。</p>
随即回来。</p>
“为何溃逃？”林骏问道。</p>
“他们说，来的是……王老二！”</p>
人头在飞舞，王老二快活的喊着。</p>
“九颗，十颗……”</p>
林骏勒马，看着远方。</p>
沉长河策马回来。“使君，是王老二。”</p>
“杨玄每战必令王老二领斥候出击，震慑对手。王老二来，后续是谁？”</p>
“使君，弄不好便是杨玄。”</p>
“杨玄此刻面临两个抉择，是留在坤州，快刀斩乱麻破城，还是令麾下大将攻城，自己来拦截我泰州援军。”</p>
林骏思索着。</p>
前方，王老二喊道：“撤！”</p>
两侧敌军骑兵快包抄到位了，再不走，就不用走了。</p>
“来啊！”</p>
走就走吧！</p>
王老二还不忘回头招手，若是老贼在，定然会说他这像是青楼的老鸨在招揽客人。</p>
包抄失败，林骏令两翼骑兵归队。</p>
“王老二来了，说明坤州战局发生了变化，但也不排除杨玄是在故弄玄虚。两者之间……”</p>
取舍是最难的。</p>
所谓兵法，便是和对手在不见面的情况下，判断对方的思路，然后做出最优应对。</p>
林骏沉默着。</p>
大军依旧在行进，每一个骑兵在经过时，都会看他一眼。</p>
面对这位大辽名将，他们投以崇敬的目光。</p>
当舍古人的威名令人胆寒时，不显山露水的林骏悄然来到了北方。</p>
一战击败不可一世的舍古人。</p>
第二战，第三战……战无不胜的舍古人在他这里碰的头破血流。</p>
三战三捷。</p>
但随即宁兴调令来了，令他去潭州。</p>
军中都知晓，这是皇帝的手段。</p>
若是再让林骏打下去，林雅的威望将会越发高涨。</p>
潭州，连杨玄都不肯多看一眼的地方，让这么一位功勋卓着的名将去作甚？</p>
舍古人怎么办？</p>
政治算盘之下，从未有什么大局。</p>
林骏没有抗争，这一点让他加分不少。</p>
当他到达潭州时，迎接他的人群一眼看不到边。</p>
一个老人端着酒过来，颤声道：“潭州军民苦杨狗久矣，使君到来，我等如久旱逢甘露啊！”</p>
“准备迎战吧！”</p>
林骏对那些崇敬的目光回以颔首。</p>
“会是谁？”</p>
沉长河已经发挥了幕僚的作用，在一一分析。</p>
“杨玄麾下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不多，江存中是一个。江存中此人乃是北疆宿将，手段百出，计谋多端，原先杨玄之下便是他。第二个便是南贺，南贺乃是杨玄心腹，从太平就一直跟到了桃县。”</p>
“江存中面对使君怕是艰难，那些手段难逃使君法眼。”</p>
“南贺的消息不多，只知晓此人乃是杨玄在军中的一只眼，忠心耿耿，但指挥厮杀的本事却知晓的不多。”</p>
“最后一个叫做周俭，此人名不见经传，最后攻破内州的那一战便是由他指挥，有些意思。”</p>
林骏说道：“无论是谁，以我为主。”</p>
“敌军斥候。”</p>
前方喊道。</p>
“北疆军斥候越来越多，驱逐。”</p>
林骏策马冲了出去，“跟着我来。”</p>
身后，数千骑兵紧紧跟着他。</p>
前方，数百北疆军斥候在和这边的游骑绞杀。</p>
北疆军斥候人数明显少了许多，但却死战不退。</p>
“悍勇。”</p>
林骏也为之动容。</p>
“我估算着对方距离不远了，如此，拿他们来开刀。”</p>
林骏挥手，身后骑兵蜂拥而出。</p>
“草泥马，人多了不起？”</p>
对面的北疆军将领骂道。</p>
“人多就是了不起！”</p>
这边的北辽将领狞笑着，“围住他们。”</p>
“撤！”</p>
北疆军斥候开始撤离，这边却紧追不舍。</p>
林骏上来了。</p>
“使君！”</p>
那些将士欢呼着。</p>
前方，北辽骑兵就像是猎人般的，在追赶着北疆军斥候。</p>
“看，可像是慌不择路的狗？”</p>
北辽将领是个喜欢附庸作雅的，觉得自己找到了作诗的感觉，刚憋出了半句……</p>
前方的北疆军斥候勒住战马，绕个圈子掉头。</p>
“好大的胆子！”</p>
北辽将领的诗兴被打断了，大怒！</p>
“详稳！”</p>
“喊魂呢！”</p>
“详稳！”</p>
“喊你娘呢！”</p>
“详稳……”</p>
将领缓缓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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