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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掺和(快穿) 第13节(1 / 2)

林淡每日只在桥园饭庄做五桌菜,若是不早点来占着位置,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吃到她的手艺。对嘴巴特别刁的老饕而言,这可比受刑还难受。眼见未时快到了,诚亲王便率先催促起来:“掌柜,那位大厨还没来?你瞅瞅人严家菜馆,这拆烩鱼头可都推出一整天了,她这边也该亮招牌了吧?”

“对对对,我从昨儿晚上等到今儿下午,肚子都等瘪了。”恭亲王毫不避讳地拍拍肚子,把大伙儿全都逗笑了。

严家菜馆的新菜虽然好吃,却俨然成了桥园饭庄的风向标,他们在那边指点一下风向,食客便都闻风去了桥园饭庄,这是接连两月打擂台养成的条件反射。

虽说严御厨是御厨,在皇上跟前也得宠,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御厨,身份比这些王爷、公侯、一品大员不知道低了多少个层次。人家来你的饭店吃饭那叫赏脸,断没有上赶着去巴结你的道理。还是那句话——好吃就是好吃,稍逊就是稍逊,食客的胃不好糊弄。

林淡这边刚入厨房,为裘小厨子解密拆烩鱼头的做法,老掌柜就匆匆忙忙跑进来了,毕恭毕敬道:“林大厨,客人都等急了,您今天也会做一道新菜吧?”

“当然做新菜。”林淡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当初可是说好了,严家菜馆推一道菜,我这里就教你们一道菜,除非严家菜馆关张,这话便会一直作数。”

您老这是想把严家菜馆整垮台啊!裘小厨子垂下头为严家人默哀,转瞬却又抬起头看向师傅,眼睛亮晶晶的。

老掌柜彻底放心了,连忙跑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久等的食客。

林淡洗干净双手,挑了一条四斤重的鲈鱼拍晕后摆放在砧板上,徐徐道:“方才我已经说了,拆鱼骨的方法有两种,一是熟拆,二是生拆。我今天教你的这道菜叫做神仙无骨鱼,也是没有骨头的,结合了生拆法与熟拆法,你看好了。”话落从鱼脊处下刀,将脊骨与肋骨完全切断,鱼腹的肉却还连在一起,分开后变成漂亮的蝶翼状,完了按住鱼尾,顺着鱼头的方向把一整条鱼脊剔下来,再片薄薄的两刀,把肋骨分离。

鲈鱼本就刺少,只一根脊骨加两排肋骨,林淡四刀下去,这些骨头就都没了,鱼头以下、鱼尾以上,全是完完整整的肉。

“这就是生拆法,刀功讲究一个干净轻薄。”林淡把两片鱼肉合在一起,用葱叶捆扎好,这样看去又变成了一条整鱼,可避免在入汤熬煮的过程中致使鱼肉散碎。

“这道菜吸取了淮扬菜的手法,可烩百味。”林淡把无骨鱼放入锅里煮,继续道:“入奶汤可烩三鲜味、入红汤可烩红烧味、入辣汤可烩麻辣、酸辣味,全凭客人要求。百样人便可烩百样味,味味浓郁,这才是神仙无骨鱼最大的特色。”

裘小厨子边听边记,眼底是林淡精妙无比的手法,耳边是林淡生动形象的解说,一时间竟如痴如醉,不由喟叹道:“师傅,您怎么懂那么多啊?我爹和我祖父是宫中的老御厨,却仿佛没有你懂得多。”

林淡轻笑道:“若是按照制式,菜可分宫廷菜、官府菜、民间菜。可是你知道吗?这世上本没有宫廷菜和官府菜,此二者皆是由民间菜发展而来。真正的美味均来自民间,你吃得多了、看得多了、做得多了,自然而然便懂得多了。我为了磨练厨艺,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去做跑厨,替置办红白喜事的人家做宴席。民间宴席多种多样,有八大碗、九大碗、十三绝,甚至一桌宴席五十二道菜,比之宫宴也不差什么。你想想,五十二道菜,菜菜不重样,这得耗费多大的功夫?又因为红白喜事,需得隆重、慎重,就更不能损了客人的食欲,这里面又有多少学问?把这些功夫和学问都研究透了,厨艺自然就学出来了。”

裘小厨子久久不语,等那神仙无骨鱼出锅了才由衷道:“师傅,那严朗晴与您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林淡摇头轻笑,却不接话,让店小二把菜端出去,紧接着又拣了一条鲈鱼拍晕剔骨。

第28章 厨娘27

自从桥园饭庄来了一位新大厨,严家菜馆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虽有严朗晴紧赶着研制新菜,却也敌不过那位大厨的手艺。他们这边刚出一道新菜,还没等打出口碑,那边也出了一道新菜,食材都差不多,烹饪手法却极其高妙,很快就盖过了他们的风头。

林老二这些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嘴角起了一大串燎泡。自从严朗晴入宫当了御厨,严家人就抖起来了,利用各种手段夺走了林老二手里的另外三成股份。如今他只在店里占着两成股,却还要当掌柜和采买,上上下下的杂事均需他打点,累得像狗一样,得到的银钱却连原来的十分之一还不到。

他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由于先前被林宝田惯坏了,家里人什么都要最好的,住要住豪宅,吃要吃山珍海味,穿要穿绫罗绸缎,一个月的花销足够普通人家富富裕裕地过一年。那时他好歹还是严家菜馆的老板,所有收益都归他花用,林宝田根本不过问,偶尔还会接济一二,日子过得着实滋润。可如今呢?他拿着掌柜的月钱却得养着贵族一般的家人,这日子怎么过?

十年下来他的积蓄早就花光了,不得不靠典当家产度日。若是严家菜馆赚得多,他手头就富余,若是严家菜馆生意惨淡,他也会跟着过惨淡日子,所以桥园饭庄崛起了,他比谁都着急。偶尔想起前程往事,他也会追悔莫及,可后悔有什么用?狼都引进家门了,哪里还赶地出去!

眼见今天又是门可罗雀的一天,林老二铁青着脸说道:“你去桥园饭庄看看,他们那边是不是又推出一道新菜跟我们打擂台。”

店小二答应一声后急急忙忙去了,片刻后回转,语带惊奇:“果真出了一道新菜,叫神仙无骨鱼,一整条鱼都没有骨头,用奶白奶白的浓汤烩的稠稠的,口感又鲜又甜,入口即化。我看见永定侯府的老夫人带着她家的嫡长孙也在,长孙公子从来不吃鱼,嫌有刺,今天却吃得嗷嗷的,直嚷着再来一条。店里的生意都快火爆了,里面的食客舍不得出来,外面的食客排着长队等,他家的老掌柜就让伙计在门口放了许多长凳供客人歇息,又请了说书的在街口说书,里面吃、外面笑,可热闹了。我好不容易才挤进去,鞋都掉了一只。”

说到这里,店小二抬起脚让林老二看自己光溜溜的左足,踌躇道:“掌柜,您会赔我一双新鞋吧?”

“赔个屁,滚蛋!”林老二脸红脖子粗地吼了一声,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我们做乌参,你也做乌参;我们做丸子,你也做丸子;我们煮无骨鱼,你也煮无骨鱼,还次次做得比我们地道,这摆明了是想砸烂严家菜馆的招牌!严朗晴也是个废物,堂堂御厨却连人家一个民间厨子都比不上,这些年吃干饭的吗?

林老二心里火急火燎的,恨不得拿上一把刀,将桥园饭庄的新厨子给宰了。

就在这时,严守业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拿着烟枪,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看见厅堂里没有食客,脸色就是一黑。林老二忙把桥园饭庄与自家菜馆打擂台的事跟他说了,他当即便冷笑道,“与我严家作对,活得不耐烦了!打擂台是吗,好,没有招牌菜,我看他们拿什么与我打擂台!”话落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又拿出十张银票,让长随去宫门口找人。

…………

另一头,由于神仙无骨鱼极受食客推崇,林淡破例做了十桌菜,眼见天色不早才洗手净面,准备回家。就在这时,老掌柜领着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走进来,表情如丧考妣。

一看见那年轻男子,裘小厨子脸上的笑容也飞快消失了,目中隐现怒火。

年轻男子尖着嗓子说道,“恭喜裘大厨,你家的金毛狮子鱼、酱酿大乌参、富贵丸子、神仙无骨鱼,均被御膳房看中,准备献给皇上,入皇家食谱,这是赏赐,你们谢恩吧。”话落把一枚玉如意递了过去。

那玉如意只巴掌大小,水头也不足,颜色更称不上艳丽,若不是刻了“敕造”二字,当真是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要。但仅凭这两个字,裘小厨子就不得不跪下磕头谢恩,心中再屈辱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林淡跟着跪下,嘴角却荡出一抹讽笑。自从严朗晴当了御厨之后,便时常为皇帝寻访民间美味。谁家菜馆做的菜好吃,口碑超群,她便把这家菜馆的菜推荐给皇上,然后录入皇家菜谱。

被她选中的厨子原本还诚惶诚恐十分感激,到后来却发现——那道菜既做给皇上吃了,他们便不能再拿出去卖,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厨子研制新菜,往往要经过几月甚至几年的苦心钻研。可她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别人的心血全部剥夺,还断了别人的财路,与土匪没甚两样。

林淡知道严家人都是些什么德行,故而也不惊讶或气愤,站起身后徐徐道:“劳烦这位公公给严御厨带个话,就说林淡回来了,想与她再比一次了却前尘。她听了自会明白。”话落递了一张大额银票。

年轻男子似乎与严朗晴十分熟稔,竟不要银票,而是蔑笑道:“你与严御厨的事,我曾听她亲口说过。当年你不如她,眼下你二人已是云泥之别,更何谈重新比过?”

“那你就告诉她,这四道菜均是我的作品,与桥园饭庄无关,想要菜方便来南城找我,若是怕了,这事就作罢。”林淡神态自然地收回银票,嗓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这四道菜是你做的?”年轻男子也是从御膳房出来的人,厨艺和味觉都不差,方才已经在前堂尝过四道菜,自然知道林淡的厨艺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程度。她的刀功、火候、调味,均已是顶尖水准,比起御膳房的厨子也不差。方才他敢说“云泥之别”四个字,这会儿却张不开口了。

“自然,”林淡点头道,“烦请公公帮林某带个话。”

年轻男子深深看她一眼,甩袖而去。裘小厨子这才回过神来,惊叹道:“师傅,您竟真的与严御厨有仇!您使出浑身解数帮桥园饭庄研发新菜品,就是为了引她出来?”

林淡摘掉沾满油烟的头巾,轻笑道:“有仇是真的,却并非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出招,我接招,仅此而已。世间美味千千万万,只四道菜,又哪里算得了什么。”

裘小厨子把她送上车,真心实意地道:“师傅,我觉得您比严御厨强。您舍得把一身绝学教给别人,那严御厨却只会掠夺别人的心血。无论是做菜还是做人,她都不如您。”

林淡用指关节敲了敲裘小厨子的脑门,这才笑着离去,抵达南城,却见三岔口胡同围满了人,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哭声,还有围观者窃窃私语道:“万没料到这家菜馆的老板竟是那等欺师灭祖之辈,连师父的棺材钱都贪!”

“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那小老板整天笑眯眯的,内里不知道多狠毒呢!她们娘俩年纪轻轻都守了寡,这是遭报应了吧?”

“是啊,年轻寡妇能把生意做成这样,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脏,真脏!”

听到这里,林淡不用问也知道,严家人定是故技重施,跑上门打闹来了。她迅速挤开人群,果见齐氏头发乱糟糟地坐在地上,脸颊和脖颈处均有抓痕,应该是和别人动了手,伤着了。放在门口的瓦罐被打碎,卤汁洒了一地,卤味则被看热闹的人哄抢一空。店里的桌椅也缺胳膊少腿,小竹和芍药几个正在清扫,身上都带了伤。

十年过去,严家人还是那般蛮横,爱把人往绝路上逼。可林淡却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林淡。她无视众人指指点点的非议和轻蔑质疑的目光,把齐氏扶起来,关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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