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中进行超光速运动，除了最重要的曲速引擎和用于搭载它的飞船外壳，第二重要的就是对于航线的规划了。</p>
虽然宇宙里亚光速航行和过去在天空飞来飞去的飞机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当飞船的速度跨过光速这一条界线就会变得很复杂——尤其对于曲率这种超光速的形式而言，它不像超空间或者跃迁那样安全方便。</p>
最重要的是，当你身处于曲率场中时你看不见外面。</p>
以曲速航行的船舰不会感受到任何形式的时间展长，因为总体来说，进行曲速的船舰与宇宙间没有任何的资讯交换。</p>
这无疑增大了一个好的导航者的重要性。</p>
在无尽探索号即将到达海铎星系的那一天的早上，马文向林升科普了一大堆宇宙中那些危险的天体和复杂的飞行情况。</p>
但是在他刚有点兴致的时候无足鸟补上了致命一刀结束了这个话题：“对于无尽探索号，对于我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p>
“不是每一艘飞船都能奢侈到使用几百米长宽的额外维度！”马文的反驳非常迅速，就好像无足鸟的发言是对他职业的一种侮辱。</p>
“但这就是事实，”无足鸟没有在意马文的反驳继续解释，“导航被替代中就是一个不可逆的趋势，就像过去导航指针一样，哪怕不用到高维度的观测手段，仅仅是超空间被普及开来也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而这对于拥有四种超光速方式和同时搭载了快子和高维度两种探索导航的我来说更是如此。”</p>
“是啊，”马文一下子颓废了很多，他嘟囔道，“没有什么比知道目的地的信息就能跳到目的地这件事更能打击一个导航机器人的热情了，也许我应该把导航程序换成煎博饼。”</p>
“马文——”林升希望说点什么能让他好受一点，老实说飞船上的这一个多月里这样类似的拌嘴数不胜数。</p>
最后林升找了一个巧妙的理由，“也许导航也是必要的？如果有一个人想要一个星系一个星系地探索下去呢？”</p>
“一个一个地探索？”马文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他最后只是叹口气，“也许吧。”</p>
“我是说就像过去的旅游那样——”林升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的话被无足鸟给打断了。</p>
“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船长，也许我们直接在海铎定居的计划泡汤了。”无足鸟的声音里带有一丝疑惑和郑重，“我是说我们都得来看看。”</p>
……</p>
“人类？！”</p>
无足鸟一把捕捉到的视频信息投影在驾驶室里林升就喊出了声：“你确定你没有弄错什么东西？比如把信号接到了复合体的数据库里？”</p>
“我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个星系的宜居星球的环境情况，但是在解析海铎星系里游离的电磁波信号后我就发现了这个。”</p>
马文表现得比林升好上很多：“你确认了海铎过去的星系数据吗？无足鸟？”</p>
“310年前的海铎星系数据显示没有任何殖民活动，可以肯定为某个堕落者的殖民行为。”</p>
“那堕落者的太空城和工厂呢？”这是林升的疑问。</p>
实际上林升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点，对于那些选择独自游荡在银河之中的堕落者而言，进行殖民行为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不管是为了节约开采成本还是培养自己的传承者。</p>
即使堕落者所拥有的自动化工厂支持自己进行自我复制，一个人所拥有的计算力终究还是有限的。</p>
当一个人类选择成为堕落者，不仅意味着“永生”的消失，同样意味着他的备忘录助手永远得不到补充和更新了——三相金属的生产资料无法被带离太阳系，各种意义上的无法带离。</p>
大部分堕落者都会像之前的墨义那样选择扩建其他的辅助计算系统，而这些非常精密的仪器则需要更多的维护机器人，这些机器人的工作同样需要占用这些计算系统的算力，因此往往需要修建更多的计算系统——而这些事物都需要资源和工厂来建设。</p>
这也意味着每一个堕落者往往都会拥有一个非常臃肿而且高效的复合系统，这往往是一个有若干个微重力自动化工厂、精炼加工厂、自动采矿船坞、发电枢纽构成的太空城市群。</p>
如果忽略这些结构之间的空隙，这些庞然大物组合起来的面积往往会高达一百多万平方公里。这还往往是太阳系内的堕落者所建造的，如果放到太阳系外，那些不用担心某一天复合体找上门来的家伙会建设得更加庞大，甚至会直接对一颗行星进行大刀阔斧的修改。</p>
但是显然海铎04（有人类的那颗行星）和通常的情况都不一样：整个星系里，任何一颗行星的轨道或者恒星近轨道外都没有那些太空工厂的痕迹。</p>
“甚至海铎04上也没有明显的改造痕迹。”无足鸟向大家展示了她所拍摄的和从电磁波中获得的影像——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和绿水青山、风起云涌、潮起潮落。</p>
没有一处可以说是能够明确为堕落者改造的建筑痕迹，海铎04就像真的是一个过去的地球一样。</p>
“这太诡异了！”林升轻声说。</p>
无足鸟思考了好一会最后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是啊！这太诡异了。”</p>
“这太诡异了。”马文和小叶子也这样感叹，但当他们说出“太”字时就被林升给打断了：“不要学我说话！”</p>
桑旅有些委屈：“但是这真的很诡异啊！”</p>
“这哪里诡异——哦不，我是说这当然很诡异，”林升差点被小叶子给绕进去，“我的意思是现在更重要的是搞清楚为什么会这样。”</p>
“也许他已经离开了。”这是马文的看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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