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有些尴尬，他干咳一声把目光移开：“到时候从医院出来你们怎么回去？我看他好像啥行李都没带啊？”</p>
“他啊，他临时变得主意，上次我去医院的时候碰着他了，这小子瞒了我好久”吴磊瞥了一眼儿子，像是要表达出自己的不满，“生了那么重的病还一直装着样子！”</p>
那次儿子晕倒过后，吴磊第二天就被医院通知过去更新一下数据，因为手环随着当时儿子被拉走了，而当时着急的吴磊一时间忘了把它取下来，往后几天的数据根据医院的说法都是错误的。</p>
医院的研究所想了一个可以弥补一下的办法——把吴磊接到医院里，用一段实时得更为详细的检测来反推出之前的数据，这就需要吴磊在医院里待上几天。</p>
而当吴磊和儿子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看到吴鑫的表情有些高兴，这让吴磊心里有些难受：“这次检测过后，还有一次我就得回去了。”</p>
“嗯，我刚好也要出门几天，实验室的一个数据需要更新。”</p>
“又要更新？”吴磊有些疑惑，“你那一沓数据不是前几天刚刚分析完吗？”</p>
吴磊有些心疼儿子，前几天他亲眼看到了儿子到底有多忙碌，那一个星期儿子书房里的灯就没有关过，几乎是整夜整夜地亮着。</p>
“又出现了一点问题，连接还是有时候会出现波动。”</p>
“还是要注意身体”吴磊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关心的话，“你那些东西我都不懂，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p>
吴磊坐到沙发上，他有些郁闷——毕竟这样他就好几天都见不到儿子了，他原本是想说儿子能不能去医院陪陪他的。</p>
第二天早上吴磊很早就起来了，他去书房和卧室帮儿子收拾行李，那些被儿子堆得到处都是的纸张被吴磊压平了每一个折角，小心地按照顺序叠放好，装在一个塑料壳子里塞到儿子的包里。</p>
吴鑫对于吴磊收拾的资料看都没看一眼，他的目光更多地放在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有些舍不得离开一样。</p>
吴磊将儿子的举动理解成了对他的不放心，他把包裹塞到儿子手里。</p>
“你放心，你就离开几天，我就在家里哪也不去，家里我帮你看着。”</p>
吴鑫没有结果吴磊递过来的资料，他盯着父亲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吴磊的面前抱了抱他。</p>
“怎么了？”</p>
吴磊有些别扭，他轻轻挣扎了一下，然后安静地站在儿子的怀抱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和爸爸说。”</p>
吴鑫还是没有动，于是吴磊放在半空的手迟疑了一下，然后学着儿子的样子将儿子搂在怀里。</p>
“我就先走了，”吴鑫松开手，他看都不看一眼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我几天后就回来。”</p>
“你的文件忘拿了！”吴磊提醒转身就走的儿子。</p>
“那些都用不着了。”儿子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回头。</p>
儿子的身影随着门的关闭一下子就消失了，吴磊快步走到靠近小区门口的玻璃窗那，看着儿子安稳地走进那一边钢铁森林之间。</p>
儿子一连去了三天都还没有回来，医院那边已经催了吴磊好几次了，这下他是真的不能再推脱了，于是在那一天早上，吴磊打算把儿子的房间在收拾一下就去医院。</p>
屋子这几天已经被他打扫过很多遍了，吴磊这几天甚至都没怎么出门，就连以往的运动都改成了沿着小区的几个入口转悠一会，然后就赶紧回去——吴磊生怕儿子回来找不到他。</p>
但吴磊想起儿子那个不让进的房间外的走道他还没有扫过，为了避免儿子误会，自从第一次吴鑫警告他之后，吴磊甚至很少往那边走。</p>
那些墙缝之间的灰尘很快就被吴磊扫干净了，当吴磊把弯下的腰重新抬起来的时候，那道隔绝了自己和“隐私”的门就稳稳地立在他的面前。</p>
吴磊没有试着打开那道门，虽然他对这件隐藏在儿子屋子最深处的房间很好奇，但是他的尊重儿子的隐私。</p>
随着最后一点灰尘被清扫干净，吴磊顺手将走廊的灯给关了，虽然儿子反复告诉他不要为了省这一点电就在昏暗的环境下走动，但吴磊唯独在这件事上异常的坚持。</p>
一下子昏暗下来的走廊让吴磊把眼睛睁大了一些，然后他就看到一条亮白色的光带透过门下面的缝隙照到他的脚尖前面。</p>
“房间的灯也不记得关，”吴磊嘟哝一句，“这下不得亮上好几天……”</p>
吴磊扭头就打算离开，但这时他看到那条亮白色的光带的最中央突然暗了下去，光亮被截成了两段。</p>
有什么东西站在那扇门的后面。</p>
这个想法一从吴磊的脑海中冒出来就让他冒出一身冷汗。</p>
“是你吗？咪咪？”吴磊喵喵叫了几声，他以为是儿子走之前把喵呜喵呜关进去了，但是他没有等到任何回复，反而那有些变化的光带一听到他发出的声音就一下子停住了。</p>
吴磊打了个寒战，他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没有人接电话。吴磊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告诉自己可能是房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而且儿子那只猫不理会他也是常有的事情。</p>
直到吴磊在儿子的卧室里找到了将他刚刚收好的房间重新弄乱的猫咪，吴磊现在完全顾不上教训那只满脸无辜的猫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从脚跟处一直涌上心头。</p>
儿子一直都是一个人住，那个儿子说不能进的房间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p>
吴磊也顾不得儿子一直挂在嘴边的隐私了，借助儿子留下来的磁卡，吴磊一咬牙把那间房门打开了。</p>
房门一推开的时候就感受到一股阻力，果然有什么东西站在那扇门的后面，但吴磊的身子都还没探进去，他就听到一个沉重的东西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的声音。</p>
一个人背对着他倒在地上，吴磊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儿子。他的心脏在认清那个身影的瞬间停止了跳动。</p>
吴磊试着把儿子翻过来，但他的手一碰到儿子的身体就停住了——儿子身体冰凉，皮肤就和做成背包的皮革一样光滑坚硬。</p>
医院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不远处了，李忆没有说话，他已经猜到了吴磊看到的儿子是什么东西了。</p>
李忆现在很想将自动驾驶改成手动驾驶，这样他就能把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地方了。</p>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持续了一会，最后李忆还是开口了：“是脑电波操控系统吧。”</p>
吴磊最后被之前那个带走儿子的人接到了医院里，他终于见到了他活生生的儿子，不过和他曾经想的不一样的是——不是儿子来医院陪他，而是他在医院陪自己的儿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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