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嘛，读给我听听呀！”他顺利地掩饰了自己也只知道个大概，然后被孩子抵到墙角的窘境，拿出了身为父亲的威严。</p>
“哦。”李昭拖长了声音，怀疑地看了看父亲。</p>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p>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p>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p>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p>
男人边听边轻摇着头，捻着颔下卷曲的胡须，身边是稚子清脆的语句，心里是盛唐的铁马冰河，他挪了下位置，让身体更舒适地倚靠着座椅，窗外苍白的雪景和冷冽的冰风，让他又回忆起了往昔峥嵘的岁月，他似乎感到身体里的血液又渐渐沸腾了起来。</p>
他在迷蒙中阖上了眼睛，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乱世群雄，是金戈铁马，也有红颜知己，是麾下将士进攻时的冲天呐喊声，或者谋士在帷幕中的密谋，释迦玄门带着五色光芒的玄奇法术，最后这一切变成了惨烈的哀嚎，和至爱亲朋们的哭泣。</p>
他靠在座椅上的身体突然一僵，猛然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从梦魇中醒来。</p>
老者充满血丝的眼珠无神地看着车顶，他想起了什么，刚一低头寻找，就看见怕打扰到他睡眠，已经停下了读书的孩子已经犯困，手支着胳膊在桌子上打着盹，脑袋一点点的。</p>
老者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孩子还在，他已经醒来了，他不是在做梦了。</p>
只要孩子还在，什么就都还有希望，自己所受的苦难，终将是有回报的。</p>
李昭就是他的一切，李昭就是他已经失去了未来的未来，是他的大唐帝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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