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籍无名的金锁镇,有个五队的姑娘,她家青瓦黛墙,有个阿婆,热心肠,那是她的奶奶。</p>
五队的马路上,死过癞蛤蟆,蛇,它们被压成片子,印在水泥地上。</p>
听老人们说,「路上不能光脚走,不然呐,死蛇的骨刺会扎进你的脚里,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p>
2020年的六月,江淮地区的梅雨季持续了62天。</p>
青绿色的豆角湿漉漉的,少了点阳光的奶油小黄瓜卖相还不错,奶奶摘了两根,把稍大一点的给了我。我俩在细细密密的毛毛雨中不紧不慢地边吃边走着。</p>
雨天打滑,我穿着一字拖鞋,走在烂泥路上,不时会来个拖鞋失踪。</p>
离徐露家近了,穿过这层厚重的雨幕,大老远能听到孩子清脆的哭声。我那嚼着黄瓜的嘴渐渐僵硬起来,吞咽的喉咙堵得生疼。</p>
她静静地躺在那块不算大的草席上,瞳孔发散,盖着她下半身的是薄薄的一条褥子。那是2000年的新生儿大多会使用的新包被,我也不例外,至今在盛夏的凉夜,留着盖肚子。</p>
那褥子一面是滑溜溜的金色,一面是温软细腻的米白色,我出生的时候就被妈妈包在那里,抱着,晃着,睡着。</p>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冷冰冰躺在地上的她,我眼里能看见的只有那条褥子,其他的一切都那么模糊,失真。</p>
一阵冷湿的穿堂风扫过,我光溜溜的胳膊和腿发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p>
我的眼镜失了焦,从鼻尖上灰溜溜地滑落下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的怀里被塞进一个指甲肉大点的小婴儿。那是奶奶抱给我的,她的怀里还揣着两个。</p>
「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抱稳了,孩子。」住隔壁的姑奶不放心地叮嘱着我。</p>
我怀里的这个孩子,还算安生,他不哭不闹,吃着小拇指,在我胸前留了一滩亮堂堂的哈喇子。</p>
奶奶怀里的那两个小闺女就哭得不行了,母女连心,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我鼻尖酸酸的,滚烫的眼泪灼烧着我的脸,辣辣的一阵。</p>
把孩子抱回家的路上,豆角都很沉默。婴儿响亮的哭声惊得豆角们一哆嗦,石头上的青蛙也一头扎进水中,紧急避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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