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第一个早晨，我就因急性阑尾炎被大队卫生室转送县医院。</p>
一路上多有颠簸，又下腹坠得生疼。我习惯性地下狠劲去掐疼的地方，这样外面更疼，里面倒不是太疼了。</p>
可是，我给自己下狠手都被苏白看出来了，为了防止我再接再厉，苏医生大庭广众地握着我的右手，就这么握了一路。</p>
直到我被推进手术室，他才缓缓放开，我俩的手心都可以沥出水来，全是汗。</p>
手术中，我迷迷糊糊地大梦了一场，梦见了徐露，她抱着我，说：</p>
「我好孤单，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p>
那个梦好真实，仿佛我就身处其中，像一根扎根很深的大萝卜，怎么拔也拔不出来。</p>
胸腔仿佛是被灌满了铅水，那么沉闷。直到我听见医生说，怎么麻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醒，苏白着急地在我耳边唤我，杏子。</p>
许是想起以前的事儿，太沉湎，一陷便难以自拔。</p>
病房的一侧是后湖，透过窗子，它亮晃晃地铺展在面前。</p>
躺着一动不动也疼，索性摆烂，下床去！</p>
后湖的晚风吹着我的病号服，将我吹成一个气球，很湿润，带着微微的凉意。</p>
肩头先是一片暖意，再者整个身被温暖的大衣包围，那是好闻的乌龙柚子和白桃微醺味，是苏医生的味道。</p>
「待了很久了，回去吧。」他从背后走到我身前，理了理我额前的乱发，为我扎了一个我最爱的丸子头。</p>
「苏医生，我奶奶说男生不能给女生扎头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梦里哭红的眼睛到现在还没消肿，顶着湖风的湿湿凉意做了个冰敷护眼。</p>
可是突然眼上一片温热，我睁开，又缓缓闭上，他的吻在下移，我的心在上移。</p>
二十六年母胎单身的我不会回应，本能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像上一次一样的狂风骤雨，可是，这一次，他很轻很轻，仿佛是羽毛在脸庞上拂来拂去。</p>
弄得我痒痒。</p>
「你干嘛？痒得我都笑疼了。」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抱得紧紧的，贴得实实的。</p>
「太紧了，伤口会痛。」苏白轻轻往外推了我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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