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用冰冷的食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焦躁不安的情绪被他生生地压抑。</p>
他明白自己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对策，这种情绪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累赘，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p>
如机械般冰冷的大脑井然有序地运作着，可即便如此杜言也没有任何头绪。这具没有感情的机器在这具濒死的躯体中空转。</p>
“你的那个朋友呢？”</p>
杜言期许着他能从中找到有关绿环能源工厂的相关讯息，哪怕得到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p>
小梅指了指那罐铝制的金属罐，情绪低落地说：“刚刚把他火化了。我在墙角找到他的，他的左胳膊被生生开出四个窟窿，换成我估计也得招供。”</p>
小梅伸出手，在驾驶座上四处寻觅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摸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烟。</p>
随着火苗蚕食着焦黄的烟叶，刺鼻的烟草味在狭小的车厢中弥漫开，裹挟着不为人知的忧伤。</p>
“然后脑袋被那群畜生开了个大洞，就那样……死了……咳咳咳。”小梅轻轻摆手，摇下车窗，试图驱散车厢内的烟雾。</p>
她接着苦笑了几声：“我跟他从小就认识。哈，这也算是命吧——杀人之后被人杀。”</p>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烟草味与窗外的腐臭味交织着，仿佛这就是这个世界最原本的气味。</p>
“那两个公民武装的人呢？”</p>
小梅无奈地说：“就扔在原地了。把他们烧了也不管用，毕竟我们是‘烂蛆’，他们是城里人。公民武装的士兵一旦死亡，他的死亡讯息就会立刻被上传到总部的数据中心。现在我估计那地方站满了公民武装的士兵。走之前，我把那个西装狗留下的遗物翻了一边，什么情报也没找到。”</p>
“所以，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没有一点与绿环能源工厂相关的情报。”杜言见小梅情绪低落，于是转变了话题，他也迫切地想要知道小梅能否给出更多的讯息。</p>
“别管这件事了，忘了吧。你救了我一命，那我们之间的人情也算是扯平了。”</p>
小梅掐灭手中的烟头，将它扔出窗外。她那毫无斗志的语调让杜言眉头一皱。</p>
他盯着小梅毫无生气的面庞，严肃地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放弃？你的父亲、你朋友的家人……”</p>
“不！我没说要放弃！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再卷进来。你也看到了，随便来两个杂碎就能把人变成一罐骨灰！我知道你很能打，但能打有个屁用？公司、公民武装、维安工会，这三个加起来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你拿什么斗？你也想被装在金属罐子里吗？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回城里吧。”</p>
杜言轻笑了一声：“如果我参与这件事相当于是去送死，那么你一个人又能干成什么事？”</p>
小梅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绑个炸弹，开车去公民武装总部。”</p>
“喂！认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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